棗葉村其實也有一個供銷社，只是實在是太小，東西也太少了，因此，大家要需要添置東西的時候，一般還是回來縣上的供銷社。
供銷社現在還是人頭攢動。
賣糕點食品的都在一個地方，陳志國提著東西就要過去排隊，沈玉芳看了看便沒有跟過去，而是指了指賣布的隊伍，對陳志國說道，「我在這裡排隊，買點布，你先去買桃酥吧。」
「行，我等會來找你。」陳志國點點頭。
陳志國給過沈玉芳一些布票。
賣布的隊伍是排的最長的隊伍，畢竟要過年了，經濟稍微好一點的家庭，都是想給自家家人添置一身衣裳的。
不過，現在已經下午，可供選擇的布也沒幾樣了，等到沈玉芳的時候，就只剩下了白色的棉的確良可以選，沈玉芳也不挑，這種的正好可以當衣服的內襯，沈玉芳估摸著自己身上的布票，看了看陳志國的身形，買了布。
「你怎麼還買了這麼多？」沈玉芳看著陳志國手上的東西臉上也露出費解的神情。
「我想著你喝點紅糖比較好，正好我的糖食券還有，我就給你又買了一袋糖，」陳志國想了想，略有些糾結的說道，「你以後來我家喝紅糖水，我怕給了你，你拿回家，又落不到你的肚子裡。」
「我……」沈玉芳臉上火辣辣的，總覺得害羞，沈玉芳抱著手上的布，沒有說話，不知道拒絕好，還是不拒絕好。
「你要給你家人做衣服嗎？」陳志國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提的過分了一些，趕緊轉了話題。
「不是……」沈玉芳搖搖頭，看了陳志國一眼，飛快的低下了頭，「回頭我給你做吧，就把這些布縫在衣服裡面當內襯，這樣別人也看不出你穿的是啥，也不會懷疑你穿的好。」
「你幫了我這麼多，我總得感謝你，不能總吃你的拿你的。」
陳志國見沈玉芳說的堅決，便沒再說其他的話，其實他不需要穿多好，再者沈玉芳穿的……沈家很窮，沈玉芳身上也是打滿了補丁。
這會兒天色也已經有些晚了，沈玉芳和陳志國猜測衛哥應該已經把褚興盛帶了回去，兩個人也顧不得再悠哉的說話，匆匆趕往了衛哥的家裡。
到衛哥家裡的時候，衛哥已經將褚興盛安置在了自家的屋子裡面。
「喲，買了不少東西啊，」衛哥回頭爽朗的對著沈玉芳和陳志國一笑。
「都是一些雜物，要不了多少錢，」陳志國回了句才問道，「衛哥，麻煩你了。」
「嗨，有什麼麻煩的？」衛哥爽利的說道，「我進去，直接按照你說的地方，邊罵邊把你們的這朋友拽了出來，根本沒人敢攔著，他就算是今晚不回去，別人也不會懷疑什麼，畢竟哪裡嘛，每天死掉失蹤的人都挺多的。」
沈玉芳聽的臉色有些難看，也知道衛哥說的是實話。
當初趙家還算是規模好一點的棚房，趙學兵的父母就警告過她，千萬不要往更深的巷子裡走。
她還好，最起碼是有戶口的，就算是丟了，也能報案，但是棚房裡還住著不少沒有戶口的人，這些人就算是死了或者失蹤了也無人問津。
「只不過，為了避免麻煩，最好最近他都不要出去。」衛哥對陳志國遞了個暗示的眼神。
褚興盛相當上道，呵呵笑了兩聲，「同志，你看我這一身的病，那還敢去外面啊？我就在屋裡養傷，謝謝同志好心，我身體好點就走。」
「不妨事，你住著就行，有什麼需要的就給我說，」衛哥拍了拍陳志國的肩膀，「你們先說話，我忙我的事去了，有事叫我。」
「救我這個老骨頭做什麼？」等到衛哥走了，褚興盛才嘆了口氣，「我現在身體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幹不了活，就是個吃糧食的累贅。」
其實能有人來看他，於褚興盛而言，就是一個驚喜了，他不奢望有人救他，只擔心又牽連了這兩個年輕人。
「您是我叔祖父啊，我怎麼能看您在那裡吃苦呢？再者，這也是爸爸的一份心意啊。」沈玉芳不想讓褚興盛愧疚，搬出了父親。
誰知，褚興盛一聽，卻搖了搖頭，「沈剛強是我從小帶大的，都說三歲看老，這傢伙雖然打小生的強壯，但卻是實打實的謹慎，讓他知道你救了我，怕是又要擔心的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了。」
褚興盛嘆了口氣，又說道，「你讓你爸不用愧疚，我沒有怨過誰，我當年離家出走的時候，就和那個家斷了所有的聯繫，如今淪落到什麼境地，都和沈家無關了，再者，沈家也救不了我，還不如明哲保身，你們也不用救我的。」
雖然暫時到了一個相對舒服的環境，但是褚興盛臉上卻一點欣喜都沒有。
「叔祖父，別這麼說了，」沈玉芳說道，「你這麼說，讓我更難受呢。」
「行，不說了，我也算是托你的福了，總歸是件喜事，我會小心一點，你們自己也小心點，別叫人發現了。」褚興盛也不再自怨自艾，閉上了嘴巴。
「現在查的不嚴了，叔祖父你放心吧。」沈玉芳想想現在的年份，就寬慰褚興盛。
「我當然知道，不然我敢隨隨便便接受你們這些小輩的救濟？」褚興盛搖頭，要是擱在幾年前，沈玉芳上門，他肯定也裝瞎不認的。
沈玉芳輕笑，對著有些得意的老人說道，「叔祖父你最聰明了。」
沈玉芳說著，將糧食都留給褚興盛，又給褚興盛留了一包紅糖，「叔祖父這些你先吃著，回頭我得空了再來看你。」
「你進城一趟也不容易，別麻煩了，我自己還有腦子，總歸是能想出一些賺錢的法子的。」褚興盛不想麻煩沈玉芳。
沈玉芳搖頭，她還是擔心褚興盛。
「這裡面是書？」褚興盛突然低頭看向了陳志國手裡提著的編織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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