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很危險吧？這不合法啊。」沈玉芳擔憂的看了眼陳志國。
陳志國倒是沒多少擔憂了，「前些年還管得緊，我也就偶爾來賣些東西，這一兩年管的鬆了，放心，我們都小心著，再說，也沒人會懷疑，我一個棗葉大隊的流浪兒頻繁出入黑市。」
還是有些危險，不過，沈玉芳想到國家的確會逐漸開放經濟，便也只是擔憂的看了看陳志國，沒再說話了，陳志國做事總歸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你沒騙我吧？真沒什麼條件嗎？」沈玉芳有點懷疑陳志國的話，「都是黑市的，吃著鋌而走險，拿命換來的錢，應該不至於這麼大方吧？」
陳志國輕笑，「別看衛哥住的這地方寒酸，他可比這城裡不少住在城中心的人還要有錢，他不在意這點錢的。」
沈玉芳瞧了眼陳志國，她無法分辨陳志國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不過，這個人情她是欠定了。
算一算，她現在已經欠了陳志國不少了吧，想想還真是發愁。
等以後陳志國當了大軍長了……她更是還不了啊。
「咱們先去縣城逛一圈，再去找衛哥吧。」陳志國對沈玉芳說道，「你都想買什麼？」
「看看有沒有複習可以用的書吧。」沈玉芳想到父母的態度，又默默的咽下了要說的話，既然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豬肉，那她就……不要瞎積極了。
「書？」陳志國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咱們這縣城比較小，沒有書店，要找書店怕是得去大城市。」
沈玉芳也想到了這一點，說道，「馮國春那天給我說，可以去廢品回收站問問，說可能那邊會有各種書，讓我好好挑一挑。」
陳志國點頭，「行，那咱們先去那邊看看。」
陳志國對縣城顯然比沈玉芳熟悉多了，陳志國帶著沈玉芳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便走到了一處荒涼又雜亂的地方。
「就是這裡了，」陳志國朝裡面探頭看了看。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過來，看著陳志國和沈玉芳的穿著那人眼裡就有些鄙夷，只是再看看兩人的長相，那人又有點疑惑，一時拿不準沈玉芳和陳志國到底是城裡人還是農村人了。
「同志你好，這片收書嗎？」陳志國問道。
「收，一斤一毛錢，」那人看了眼陳志國和沈玉芳，「十斤起收。」
這書籍的價格實在是太便宜了一點吧。
「是這，同志，」陳志國對那人笑了笑，湊近說道，「我們想找幾本書，同志你看能不能放我們進去，我朋友她愛學習，就想找幾本數理化有關的書，你那裡要是有，我們可以等價交換。」
這話說的很熟稔，那人一聽，就知道陳志國絕對是經常「等價交換」的老手。
現在雖然不讓私自賣東西，但是以物易物是可以的啊。
那人上下瞅了瞅陳志國再想想陳志國說的話，便道，「數理化的書前些天還找到了一些，都在那邊你們自己去看看，找到什麼書都要給我看一下才能帶走。」
「行嘞，謝謝同志。」陳志國爽朗一笑，伸手招呼沈玉芳。
沈玉芳趕緊跟了上去，有陳志國在，她似乎只要安靜的跟著，就什麼心都不用操了。
眼前堆著小山似的書，那收廢品的就站在一邊抱手緊緊盯著沈玉芳和陳志國，生怕這兩個人搞什么小動作。
任務艱巨，兩個人迅速在書堆裡面找起來，萬幸的是沈玉芳竟然真的找到了一整套的數理化學習寶典，沈玉芳自己都沒想到這麼順利，她都做好了跑好幾次縣城，各種尋找的準備了，這算是高考的第一個好彩頭嗎？
除過這些沈玉芳還找到了十幾個字帖和畫作，沈玉芳和陳志國兩個人都不懂辨別這些東西，不過萬一瞎貓撞上死耗子是正品呢？
馮國春見多識廣，應該能幫著沈玉芳和陳志國稍微鑑賞一下。
那收廢品的看到沈玉芳和陳志國多拿了東西，原本有些生氣，只是，陳志國遞過去一張糧票，又遞給那人一塊錢之後那人立刻笑逐顏開，對兩人的態度都好了許多，還給陳志國和沈玉芳找來了編織袋，方便兩個人拿著。
「同志，你這老公找的不錯啊，能幹還疼你，以後日子肯定紅火。」那人也看出來了，陳志國處處幫著沈玉芳，髒活重活都自己撿著去做了，又很聽沈玉芳的話，沈玉芳說什麼陳志國就是什麼。
這兩人現在穿的都窮酸，但是陳志國一看就是踏實能幹的，收廢品的人也是討了好彩頭，就說兩句場面話。
誰知沈玉芳和陳志國兩個人愈發臉紅了。
怎麼……大家都覺得他們兩個是夫妻呢？
沈玉芳匆匆離開了這裡，「城裡人也真是，什麼都亂說。」
陳志國臉也有點紅，「就是，你別往心裡去。」
沈玉芳點點頭，看著陳志國說道，「你也一樣，別在意啊，東西我提著吧，那裡面都是我的東西，也怪重的。」
「怎麼能讓你提著？我好歹也是男人，這讓別人看見會笑話我的，我力氣大，這些東西對我來說不重。」陳志國可不肯讓沈玉芳幹這種重活。
沈玉芳拗不過陳志國咬著唇低下了頭。
沈玉芳甚至都不太敢抬頭看，總怕別人覺得她和陳志國是夫妻，真是……他們兩個都還男未婚女未嫁啊。
「唉，那是不是捎你來的人？」陳志國突然提醒沈玉芳。
沈玉芳抬頭就看到捎她來的人手上大包大攬，一副滿載而歸的幸福模樣，那家人邊走邊說話，「咱們在城裡逛一逛，就去等玉芳吧。」
「媽，咱買了這麼多東西，驢車上也捎不下沈玉芳了啊。」十多歲的小男孩抱怨。
「擠一擠吧，」那人摸了摸自家孩子的腦袋說道，「媽都答應人家老沈家要捎沈玉芳了，不能半道變卦啊，這來的時候還帶著她，回去沒人了，不是讓老沈家跟咱們臉紅嗎？咱不買東西了，這些也夠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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