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外公愧疚成了個老可憐。
沈丹蘿嘆了口氣,「娘,咱們不要生太久的氣好不好呀?外公傻乎乎的,不像咱們這麼聰明,肯定會經常做蠢事的,咱們要為了這個生氣,那就得經常生氣拉。」
海老:「……」他哪裡傻乎乎了?
不過看看閨女,他立馬認了,「丹蘿說的沒錯,是爹傻,是爹蠢,是爹不分輕重緩急連累了你,蘇葉你不想理爹沒有關係,可千萬不要生氣。」
蘇秋水焉能不知道閨女的小心思。
當年被追殺時,齊二哥因此喪命時,見到父親他卻視而不見時,她是真的生氣,甚至後悔自己出門找他。
只是她失憶了這麼多年,這些年裡,她嫁了人,生了這麼多可愛懂事的兒女。
時過境遷,等她突然恢復記憶的那一天,那種怨恨後悔的情緒也早已消磨。
只是。
齊二哥的死,齊大哥的蹤跡,一直是她恢復記憶之後耿耿於懷的。
她輕易放不下。
所以她才沒有告訴別人,自己已經恢復記憶,因為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她爹。
雖然現在齊大哥找到了。
但齊二哥卻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蘇秋水揉揉沈丹蘿的小腦袋瓜,「你呀,別管這麼多,小孩子心思太重,可是會長不高的。」
沈丹蘿:「?!!!」
難道她這麼多天吃好喝好卻只堪堪長了一厘米就是因為每天想的事情太多了?
沈丹蘿淚目,「娘?真的嗎?」
蘇秋水點頭,「當然,你娘可是醫生。」
沈丹蘿立馬狂拍腦袋,「那我不想了,我啥也不想了,我要長高高!」
嗚嗚,大長腿啊,二十四寸大長腿啊!
她想要!
外公你自己惹得禍自己解決吧!
於是海老眼睜睜看著外孫女被他閨女給忽悠走了,半點都沒有幫他說好話的意思,頓時也淚目了。
冷齊從海半夏房裡出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
顯見剛才哭得厲害。
徐行見狀,親自去打了一盆涼水,擰了毛巾遞給他,「敷一敷。」
冷齊看了他一眼,「你是?」
徐行微笑,「我叫徐行,海蘇葉同志是我未來大嫂,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三個字,瞬間打破了冷齊的心理防線。
他伸手接過徐行遞過來的毛巾,鄭重道,「我是齊修冷,現在叫冷齊,在海市公安局任職。」
徐行見他如此坦誠,便也坦率道,「徐行,在保密局任職,職稱上要高出你幾級。」
冷齊一愣,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了很多,隨即笑著搖頭,「看來丁鑫和謝林都是你送到我手上的。」
徐行微笑,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用費腦子。
「是,我來此有別的任務,不便暴露身份,所以才找上了你,但萬萬沒想到,你竟跟丹蘿母親是舊識。」
丹蘿母親?
冷齊微微挑眉,如果他沒有會錯意,徐行這話里的主體是小葉子的閨女。
也就是說,在徐行的心裡,那個叫沈丹蘿的小丫頭,比小葉子本身要重要的多。
看出他神色間的變化,徐行伸手拍了拍冷齊的肩膀,「老沈家是一個神奇的家庭,以後你會慢慢了解的。」
聽到徐行的話,冷齊對小葉子所嫁的家庭更加好奇,不過現在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狠狠地擦了一把臉,「我不能在外面耽誤太多時間,我手下的人壓不住,恐怕謝林那裡會出事。」
「說到這個,」徐行認真道,「謝林那邊要勞你多上點心,有任何人想要聯繫,或者保他,都請通知我,我會讓人在暗中跟著你。」
「所以,」冷齊心領神會,「那謝林當真是敵特,你把他送到我這裡,是為了吊出他身後的大魚?」
徐行點頭,「怕就怕,謝林身後的大魚太過小心,不肯漏頭。」
比如萬雪那裡,自從丁鑫出事後,他們原本用來聯絡的那棟別墅就極少有人進出過。
淮景他們盯了兩天都沒有特別的發現。
這後面的人,簡直是鲶魚屬性,滑溜至極。
冷齊心裡有數了,他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有時間再過來看半夏。」
海連城的醫術堪稱神醫,小葉子的醫術也是極佳,有他們兩人聯手救治,半夏應該無礙。
就算事後真有什麼不能治癒的後遺症,他也能夠承受。
分別這麼多年,對半夏,他沒有別的要求,只要活著就好。
徐行以己度人,對寵媳婦的男人都是非常喜歡的,於是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海半夏同志不會有事的。」
看徐行的表情,冷齊敏感地察覺老沈家應該還有別的依仗,卻聰明的沒有多問,「好,那我先走一步。」
害半夏至此,就算沒有這徐行,他也要把謝林和他身後的人給收拾了!
事後,回到招待所,蘇秋水也沒有隱瞞當年的事。
聽完她的陳述,老沈家人都不勝唏噓。
沈老太拍了拍蘇秋水的手,「孩子,苦了你了。」
蘇秋水笑笑,「倒是沒有多苦,畢竟我都失憶了,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在福窩窩裡了,更不覺得苦了,其實現在想想,我都有些感謝蘇家人,否則我也沒有機會到溪水村,更沒有機會嫁進老沈家。」
眾人一聽,笑了,「這麼說來還真是。」
大家都在笑,只有海老和喬越齊愁眉苦臉。
喬越齊已經知道謝林害了海半夏的事情。
如果說他開始還對謝林帶有一點點幻想,那麼現在,就只有恨了。
他走到蘇秋水跟前,噗通一聲跪下。
「堂嫂,我對不起您!」
蘇秋水被他嚇了一跳,「你跪我做什麼,快起來!」
「不,我不起,」喬越齊倔犟道,「您和海家還有兩位齊兄弟受這麼多罪,都是因我喬家而起,我就算是跪死都應該的!」
「不,你錯了,」蘇秋水看著他,認真道。
「我們的遭遇,並不是因為你們,而是那些想危害我們國家的敵人帶來的,若是會怪你們,我娘當年也不會選擇通知你們,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與人無尤。
但,你們喬家確實也有錯,身居高位,更應居安思危,若是你們喬家人當年能夠警醒,後面的事情,也許就可以避免。」
喬越齊怔怔點頭,「是!」他明白了,他真的明白了。
他們喬家人,沒有天真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