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是誰的人?」安以南問。
陳訓走到了她的對面,手上的匕首,無意識的挽著花,看上去絢麗奪目,可這也代表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平日裡,他的武器,絕對不會在她的面前露。
可是他無意識的動作,就代表了事情不簡單。
「李家的人。」陳訓說道。
李家……
港城六大家族,其中就有這個李家。
姓李的人有很多,但是敢叫出名號的李家,也只有那麼一個了。
「怎麼說?」安以南問。
「剛剛那個人,被我嚇了一通,短時間內,可能會安靜一段時間,但是……維持不了多久。」
這個人既然來了,必然抱著巨大的野心。
不管是真正的李家也好,或者是李家的權利象徵,代表了哪方勢力的李家也罷。
他們現在都在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方。
一個交叉路口。
或者說,他們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誰來,我都不會同意的。」安以南倒是相對淡然。
陳訓更多的是關心則亂,他不知道的是,南南在指定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有這一天,她現在誰都不擔心,只是擔心兩個孩子。
孩子還小,雲紙要照顧兩個孩子,而且功夫還不到家,看來小區那邊要多安排一些人了。
實在不行……
為了兩個孩子的安全,必須送他們回到京都。
「我知道。」陳訓點了點頭。
南南的性子,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別人對她客氣三分,她會還以五分。
別人威脅她三分,她會還以十分。
可這裡是港城,這才是他擔憂的地方,任務沒有結束,他們無法離開。
那只有一個辦法了,正面剛。
「沒事兒,先走走看吧,還沒到最後,誰知道結局呢?」安以南倒是淡然。
「力仔,去外面,把那三個人叫進來。」安以南吩咐了一句。
力仔的臉色有些發白,他一直都知道夫人的身份特殊,不然身邊不會有這麼多人保護,可是就連李家也能正面剛。
那就不是身份特殊了。
盧小力愣了愣,剛要回身的時候,一道清越的女人聲音,「你有什麼問題嗎?」
盧小力回身,看向了夫人,「夫人為什麼不同意呢?」
那可是李家啊!
李家的人震一震,在這港城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想到剛剛陳哥拒絕人的姿態,恐怕這件事兒,不會善了。
安以南笑了笑,「六大家族,我答應了一家,第二天,我被暗殺的新聞,就會傳遍整個港城,你信不信?」
「怎麼會這樣?」盧小力有些不懂了,可這些日子,他見識多了很多,思維也靈活了很多。
以前沒有接觸過的領域,現在也稍有涉獵。
他清楚地知道,夫人說得對。
六大家族,其他五大家族,不會希望一家獨大的。
以前沒有不確定的因素,可是現在出現了,李家率先出手了。
那麼……
其他五個家族……,聯手宰掉一個人,在這偌大的港城,恐怕水花都起不來一點。
「既來之,則安之。」
「想宰我的人多了,他李家……」
「呵!還不配。」安以南從頭到尾,表情都是淡淡的。
盧小力有些擔心,在出門的時候,胳膊撞到了門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回神。
「你……想過要走嗎?」就在這個時候,安以南的一個問題,直接拋了過來。
在這個時候,看一個人的人品,不是最好的時機嗎?
盧小力回身,「我不認識李家,不認識六大家族,我只知道,讓我脫離苦海的人,是夫人!」
年輕人,雙手的拳頭握著,脖子抬的高高的,整個人都帶著寧折不彎的架勢。
「好。」安以南坐沙發上,甚至都沒有回身,而盧小力也沒有看到,她的嘴角露出了一個溫度,眼睛微微的彎了彎。
表情很淡,只有在她前面的陳訓,看到了全部。
一會的功夫,盧小力就帶來了三個人,三個人這還是第一次進小廳呢,無論是布局,還是裡面的清新的氣味,都讓他們有一些不自在。
他們是粗人,隨地而安。
他們一身的臭味,還有那髒亂的衣服,和這雅致的小廳,顯得格格不入。
「坐吧。」安以南抬了抬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坐下了。
而盧小力站在了安以南的身後,在安以南的身邊,是陳訓和雲書。
雲墨被外調出去了,來探查李家的情況。
「你們對未來,有別的想法嗎?」安以南的第一個問題,直接讓三個人懵了懵。
他們預設過很多別的問題,但是從來沒有人,問他們未來。
未來……
太遙遠了。
他們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今天活過去了,明天死到那個臭水溝,都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兒。
在港城,誰敢想未來?
「夫人,我們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獨眼龍笑呵呵的說,「我說實話,如果不是夫人,我可能現在早就死了,屍體沒準都爛沒了,哈哈,怎麼會想到未來呢?」
「對我們這些朝不保夕的人來說,未來太遠,不會想,不敢想,也不能想。」
安以南看了看他,那隻眼睛很醒目,甚至讓人看到,會有一些詭異的感覺。
她也沒想到,就是這個看上去如毒蛇一般的人,居然說出了那樣的話。
在繁華萬世,能夠獨善其身的人,終究是讓人高看一眼的。
「都會好的。」安以南就說了四個字,沒有說什麼保證,也沒有說什麼期許。
對他們這些只想活命的人來說,太空泛了。
「你呢?」她看向了那個張胖子。
張胖子的為人圓滑,可以說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他卻因為獨眼龍的一句話,即使已經餓了這麼多天,也沒有賣掉股票。
對自己狠的人,都是一個狠角色。
「你……」安以南對這個年輕人的印象,並不太深,幾次接觸,也沒有什麼印象。
只知道是一個會來事兒的年輕人。
「我叫張禾,以前是一個小職員,後來被裁了,沒有任何的補償,直接被打出了公司。」張禾苦笑著。
「夫人,我就想問問,能不能跟在你身邊,跑腿都行。」張禾說道。
他……
倒是夠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