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鎮上,知青們坐牛車,霍競川還了自行車後背著個破麻袋走在她們後面。
木頭邊角從麻袋裡露出來,張嘉寧想說什麼破爛玩意兒都往家裡撿,但剛才被懟怕了,沒敢開口。
徐晉杭一直沒再說話。
到了知青點,大家準備晚飯,收拾買來的東西。
徐晉杭回屋,坐在炕沿邊發呆,張嘉寧走進去:「哥,你還要和陸知青在一起嗎,我覺得阿姨不會同意的。」
張家和徐家相交多年,原來,張家比徐家強,徐父最開始就是個政府小辦事員,後來靠著張家提攜,越爬越高。
徐晉杭的母親對外是一位很溫柔的女性,對誰都如沐春風,實際上控制欲很強。她年輕的時候,婆婆身體健康,徐晉杭兩個兄長都是婆婆帶著的。徐晉杭出生後,婆婆身體不好,帶不動孩子,徐晉杭跟著母親。
因為不能插手大兒子和二兒子的事情,兩個兒子對她也不親近,所以徐晉杭母親對徐晉杭管得特別嚴,小到生活小事,大到學習交友,什麼都要過問。
張嘉寧父母下放後,張嘉寧能明顯感受到徐晉杭母親態度的轉變,後來徐父分析時事,認為張家還能東山再起,所以徐母才允許兩個人繼續做朋友。
「陸知青的脾氣,和你媽,恐怕得天天干架吧!」那就是個一點就燃的炮仗啊!
「你說她今天為啥那麼生氣,為了那個鄉下漢子?不至於吧!」明顯他們才是一個圈子的啊!
「她只是比較善良。」徐晉杭嘆氣,他今天和父親通話,徐父雖然說做了滬市的二把手,但只是代理的,很多權利不到位,人際關係也走不通。京城的政府和滬市的政府是截然不同的行事風格,徐父現在舉步維艱。
「我和家裡說了這邊的情況,我爸說暫時沒辦法把我們弄回去。還有,我也說了我有喜歡的女生,他說先去查查滬市姓陸的人家,我讓他先不要和我媽說。」
「哎,你們倆,還有得磨呢!」張嘉寧也坐下來,本來,幾人關係不說好,也不算差,今天這麼一搞,彼此肯定有疙瘩在。
張嘉寧也很不爽啊,但是他有一個優點,他識時務。他現在靠著徐晉杭,肯定要以他的感受為先。
……
陸西橙白天太累,晚上懶得燒菜,簡單做了個泰式菠蘿炒飯,倒了兩杯酸奶。
霍競川進來的時候,她正趴在桌上用小勺子喝酸奶。
霍競川不說話,坐下來看著她。
陸西橙舔了舔唇角,乾淨的啊,問他:「你什麼表情?」
霍競川拽住她握著勺子的右手:「我昨天晚上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陸西橙眨眼:「你說讓我去國營飯店吃飯,秦叔叔讓我們在廠里吃了。」
霍競川一字一句道:「我說讓你不要一個人單獨走,你是怎麼做的?」
陸西橙一怔,反駁他:「我是事出有因。」
「所以呢?」
他滿臉怒氣,陸西橙也委屈起來:「你知道我有自保能力的,我不會胡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兩人互相瞪著,幾秒後,陸西橙撞入一個滾燙的懷抱,男人壓抑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如果他們真的是人販子呢,如果你被抓住了呢?」他的嗓音有微微的哽咽,「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麼辦?」
陸西橙小聲嘟噥:「我會很小心的!」
霍競川大手緊緊攬著她纖瘦的後背:可是,我承受不起任何一點點可能失去你的風險。
陸西橙想抬頭,腦袋又被摁了回去,她貼在他胸口解釋:「我覺得人販子很可惡,如果能除掉一個,就可以拯救好幾個孩子,好幾個家庭,而且……」她頓了頓,「你說不定也是被人販子害的呢!」
霍競川將臉埋進她白皙的脖子裡:「橙橙,我不在乎我的過去,我也不夠善良。」如果善良要用她的安危作為代價,那麼他寧願做一個自私的人。
陸西橙理解,她從小在愛里長大,他不一樣,她手撫上他的臉:「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的,但是你也不能凶我,你從今天下午就開始凶我,現在還凶我!」
「我沒有凶你,我只是太生氣了!」生氣又緊張,找尋她的路上,他既怕錯過她留下的記號,又怕速度慢了她遭遇不測,那種感受,他再也不想體會。
「你勒得我腰上好疼,你好粗魯!」她趁機指責他的野蠻行為。
霍競川放開她,彎身:「我看看,我帶了藥膏,塗一點!」
陸西橙躲開:「不要你看,你手沒輕沒重的,你都不心疼我!」
她今天的衣服很髒,回屋後就換掉了,換了一件短款上衣,手臂抬起露出一截小蠻腰,隱約有幾塊青色。
「心疼的,只心疼你!」霍競川攔腰抱住她,讓她橫躺在自己腿上。白嫩的皮膚上,青色的指痕清晰可見。
陸西橙拉著他胳膊:「我要摔下去了,這個姿勢好難受。」
霍競川托住她的腦袋,親親她的額頭:「對不起。」他確實手沒輕沒重,「上點藥好不好?
「我不要,你那個藥好癢,而且就一瓶。」其實還好,是她皮膚太嫩了,所以看起來比較嚴重。
「上了藥好的快,沒有了我再去配。」這瓶藥最珍貴的材料就是人參,老醫生說了,只要有材料,他隨時能做。
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交:「還有手上的,也要塗藥!」
陸西橙:「……就一點點破皮,不要塗了,我怕癢,而且我餓了,我還要吃飯呢!」
「塗了藥,我餵你!」
陸西橙翻著肚皮打滾撒嬌都沒用,還是被男人摁著上了藥,像只待宰的豬,四肢被禁錮住,不給撓不給抓!
「霍競川,癢死了!你就是故意報復我!」
「沒有!」
「就有,你手好糙,你冬天不去買雪花膏就不要碰我,好疼!」
「買蛤蜊油好不好,雪花膏太香了!」
「不行,蛤蜊油油膩膩的!」
「好,買雪花膏!好點了嗎?」男人低啞的嗓音包含著無限寵溺和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