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商場同意借他們小半個櫃檯,只有一米左右寬,但人家也有條件,他們的售貨員不幫忙賣,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陸西橙想了想,原本想要從前進大隊找兩個年輕的婦女來,馬上又否定了,假領子目前的銷售對象是有一定經濟實力的城裡人,而且她打的旗號是滬市的假領子。
陸西橙心中有了主意,給獨守空房的陸廠長打電話:「爸爸!」
陸國平沒好氣:「什麼事,你媽呢?」
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陸廠長的幽怨。
陸西橙心虛:「媽媽說等她忙完就回去,爸爸,您身體還好吧?」
「哦,」陸父重重咳了兩下,「感冒了,吃什麼都沒味道,前天你大舅舅送來兩條魚,讓我養著慢慢吃,我養死了,不會燒,送給鄰居了。」
陸西橙撓撓頭,轉頭看向坐在門口教兩個崽崽剝大蒜的霍大灰,這苦肉計師承一家吧!
「那我給媽媽找個助手,讓媽媽不要那麼忙,不過您爸爸您也要幫我個忙。」
「什麼忙,我聽聽。」陸父沒有馬上應下來,女兒不是小棉襖了,把老婆都拐走了。
陸西橙把商場的事情說了:「您能不能介紹兩個回城女知青給我,長得周正一些,要會講我們滬市話的?」滬市來的假領子,滬市人賣,可比找其他地方的有吸引力多了。
陸國平一愣,沒想到是這事,他一個大男人,還是管技術的,雖然知道廠子裡不少家庭有孩子下鄉回來,平時還真不會刻意去關注,更別說女知青了,不過女兒說的倒是件正經事:「這樣吧,我不方便找,我讓你嚴家阿姨幫你留意下。」
嚴家阿姨就是陸南緋的婆婆,在鐵路局婦女聯合工會工作的,這方面找她最合適,她肯定能介紹靠譜的人。
「好,謝謝爸爸。」陸西橙很高興,掛電話前還保證還把父親大人的苦肉計傳達到,陸國平哭笑不得。
小狼見媽媽打完了電話,捧著一捧大蒜跑過來獻寶:「媽媽,給你吃。」
陸西橙望著剝得坑坑窪窪的大蒜:「小狼乖,媽媽不吃,給太奶奶做菜用,小狼也不能吃。」
她平日裡做菜也挺喜歡放大蒜的,提香,但就這樣生吃,陸西橙表示接受不能。
小狼不懂,大蒜聞起來好香的,為什麼不能吃呢?
世界上最快的是什麼?
小孩的手!
小狼飛快把手裡的幾顆大蒜往自己嘴巴一塞,然後尖利的牙齒一咬。
「哇哇哇,媽媽,辣!」
陸西橙馬上固定住他的臉,摳出咬碎的大蒜:「有沒有吞進去?」
「哇哇哇,辣!」小狼只會哭了,聽聲音是辣到,沒卡到喉嚨,陸西橙長舒口氣,被這熊孩子嚇死。
霍競川聽到哭聲跑進來,一看也是無語,抱起孩子往廚房衝去,打開水龍頭清洗他的口腔。
陸西橙牽著無措的小灰跟進去,霍奶奶和保姆去買菜了,她拿出一盒酸奶:「解辣的,給小狼喝。」
霍競川沉著臉,檢查孩子嘴巴里乾淨了,把小狼按在腿上,大手重重拍了下他的屁股:「讓他辣著,看他下次還敢不敢亂吃東西。」
「哇哇哇!」
小狼哭得鼻涕眼淚起飛,陸西橙蹲下來:「媽媽有沒有說過小狼不能吃大蒜?」
「哇哇哇,能!」
「那媽媽有沒有說過,吃這麼大的東西時要怎麼樣?」
「哇哇哇……辣!」
霍競川又拍了下他的屁股:「小灰,你來說。」
小灰想上前揉一下弟弟的屁屁,但爸爸好像很生氣:「要一顆顆慢慢吃,不能一下子咽下去。」
「吃任何東西都不能狼吞虎咽。」陸西橙補充。
「嗚嗚嗚!」小狼抽噎,霍競川把他放下來,他撅著小屁股撲進媽媽懷裡,「媽媽,爸爸打我!」
陸西橙把酸奶給小灰:「你還好意思哭,爸爸是擔心你,下次還敢這樣,爸爸打你更狠,媽媽也要打你。」
小狼還要哭,被霍競川拎起來:「眼淚擦乾淨,去外面跑兩圈。」
小狼不敢再哭了,霍競川不苟言笑,凶的樣子真的很嚇人,他邁著小短腿走去院子裡,小灰想陪著,被父親抱起:「讓他一個人跑,這是爸爸對他的懲罰。」
再如何小大人,小灰畢竟才三歲,這時候也有點怕怕的,但還是小聲說道:「他是我弟弟。」
霍競川餵他喝酸奶:「你只比弟弟大幾分鐘,不需要比弟弟更懂事,但你們再長大幾歲,就要學會互相監督,弟弟做壞事,你要告訴爸爸媽媽,你做壞事,弟弟也一樣。」
小灰小腦瓜轉動,那不就成了告狀精,跟幼兒園裡那些小女孩似的,如果他們都不說,是不是爸爸媽媽都不知道啦?
一家三口在台階上坐著,看著小狼邊跑邊抽泣邊碎碎念:「嗚嗚,爸爸打,晚上和媽媽睡!」
霍競川好笑,想和媽媽睡,再打一頓。
霍奶奶回來就看到小曾孫一個人繞著自家屋子跑,小臉哭得通紅,頓時心疼不已:「這是怎麼啦?」
「奶奶,他吃大蒜,被辣哭的,又被他爸爸揍了,您別管他。」在教育方面,夫妻倆秉持的是如果要懲罰,另一個不能攔著,所以陸西橙儘管也心疼,但她當著孩子們的面必須尊重霍競川的決定,當然事後可以多安慰。
「嗨,這傻孩子,別哭了,太奶奶去做糖醋排骨,再哭,排骨都給哥哥吃,給你喝醋。」霍奶奶不覺得罰跑圈有什麼,也就孩子還小,在軍區,那些皮小子哪個沒被竹棍揍過屁股,男孩子沒那麼嬌氣。
聽到糖醋排骨,小狼用小手抹掉眼淚,小短腿倒騰得飛快。
陸西橙捂臉,她為什麼生了一個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