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京城完全入冬，第一場雪過後，又連續下了好幾場，這天，太陽終於吝嗇地灑了點兒陽光。
霍競川從拖車上搬下煤塊：「方強，還有最後兩車，你等在門口。」
「好。」
方強是霍誠濂介紹過來的三個退伍兵之一，身手極好，但在一次出任務過程中傷到了腿，腳有些跛，霍競川把他留在身邊。
上個月陸西橙又買了一套小院子，在工人體育館附近，三個大男人和山羊猴子都住了進去，都是單身漢，省得再租房子。
霍競川往地暖入口添煤炭，小灰小狼跑出來：「爸爸！」
「站遠點，別過來，爸爸燒炭，」霍競川伸出黑漆漆的大手給他們看，「媽媽在幹什麼？」
小灰吸了吸鼻子，從胸前的兜兜里掏出小手絹：「媽媽在煮梨湯，爸爸你不戴手套，媽媽要說你的。」
「爸爸忘記了，我們不要告訴媽媽。」等煤炭燒著，霍競川起身到水龍頭上洗了手，又蹲下身摸摸孩子的手，暖的，「走，進屋去。」
這幾天兩個孩子有些感冒，好在沒發燒，只是咳嗽流鼻涕，冬天，幼兒園生病的小朋友太多了。
看到他們進屋，趴在門口的煤球站起來，刁起一雙拖鞋放到霍競川腳下：「汪汪汪！」
霍競川擼一把它的大腦袋：「好狗，去玩雪。」
煤球撒丫子就跑，小狼羨慕地看著，他也想去玩，可病了，媽媽不給，他眼巴巴抬頭，霍競川嚴父心腸不為所動：「要玩還是要打，你自己選。」
感冒第一天，陸西橙擔心極了，坐在小床邊守了一整夜，霍競川心疼孩子，更心疼妹妹。
小灰坐到小板凳上換拖鞋，拉拉弟弟的手：「我給你講故事。」
「好吧！」
霍競川把他們帶回臥室，窗戶開了一條小縫，倆人老老實實在地板上坐下，他才去廚房幫忙。
四合院有地暖，也就是地下火道，燒好後，人在屋子裡就像在暖炕上一樣，孩子們很喜歡赤腳在地上玩。
廚房裡，陸西橙往枇杷雪梨湯里加了幾顆冰糖，一雙手臂悄無聲息環上她的腰。
「你幹嘛呀？」
「想抱抱你。」霍競川下巴擱在她的發頂，「小灰小狼真幸福。」
陸西橙關了火，轉身踮起腳尖吧唧一口：「給他們喝一小碗，給你喝一大碗。」
霍競川不愛吃水果，秋冬京城的空氣乾燥無比，陸西橙常常給他燉梨湯，什麼陳皮雪梨水，玉竹石斛雪梨水，菊花百合雪梨水，烤梨，小吊梨湯等等，換著花樣的來，勢必要把她家霍大灰喝得嗓子清亮像小百靈鳥。
至於崽崽們，有些他們能喝的就蹭一點，不能喝的就只能乖乖喝牛奶。
霍競川很享受這樣的偏愛，取過自己的圍裙系上：「還有什麼菜，我來做。」
陸西橙拍拍他的肩膀，霍競川默契地半蹲下，她跳上去，趴在男人寬闊的背上：「紅燒牛腩，媽媽早上做的，熱一下，蓮藕排骨湯好了，給孩子們熬了山藥粥，把胡蘿蔔和蘑菇炒一下，再煎個小黃魚就可以了，小黃魚你想怎麼吃？」
「雪菜小黃魚好不好，你喜歡吃的。」霍競川說道。
「好呀，有四條，煎好了我們偷偷一人吃一條，小灰小狼生病了不能吃，剩下兩條他們就不搶了。」在家裡，好吃的爸爸媽媽先吃，接下去才輪到他們。
「好，你臉藏好，別讓油濺到你。」霍競川動作熟練地起鍋燒油。
「才不會，你這麼高。」
陸西橙把臉貼著他的背，冬天了，又是超級愛大火爐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