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據說每年都有被石頭砸到,還有從壩上滾下去,缺胳膊斷腿,或者沒了的。」林圓說得更嚇人。
「啊?沒了是指?」陸西橙眼睛一閉,腦袋一歪,小舌頭伸出來,做了個嘎了的表情。
林圓猛點頭。
陸西橙憂愁地把鍋里煮熟的豆子撈出來,還是對他十分好吧。
做粘豆包,加糯米粉是關鍵,要少量多次的加,加少了,捏不成團,放多了,粘得不成樣子。
林圓教,三個人學,姜麗麗和林舒搓出來的豆包小,陸西橙搓出來的豆包最大。
林圓笑死了:「橙橙,你手那么小,怎麼做什麼都這麼大?」上次做包子也是,做了個巨無霸。
當然是因為她家大灰大呀!
「橙橙男人胃口大,橙橙,一會兒你的多蒸些時候,要不然中間不熟。」林舒笑著道,四個人做了三蓋簾粘豆包。
「好。」陸西橙把自己做的全放在一起,「你們回去時都帶些,下次咱們再做。」
知道她的性子,三人也沒客氣,往灶膛里塞幾根粗柴,她們又幫忙刨紅薯。
今年分到的紅薯比去年還多,之前趕著把糧食從地里收起來,紅薯都堆在家裡,這幾天,地里的活幹完了,在村里走兩圈,到處能聽到刷刷刷刨紅薯切紅薯片的聲音。
秋秋睡醒了,咿咿呀呀叫,林舒給她放在大木盆里,下面墊上棉被,她躺在裡面不哭也不鬧,特別乖。
「秋秋,我是姨姨!」陸西橙把手指塞進秋秋的小手中,真可愛,她也想要個可愛的女寶寶。
林舒把女兒抱起來:「秋秋能長這麼好還多虧了你家霍同志。」
雖然王春才經常弄些好吃的給她補,但林舒的奶水還是不多,孩子大了,根本不夠吃的,霍競川牽了頭剛剛生產完的母羊送給他們,才讓小秋秋不用像村里大多數孩子那樣喝糊糊填肚子。
「應該的啊,他是小秋秋的叔叔嘛,小秋秋,你說對不對?」
霍大灰真棒,對他好十二分!
……
霍競川控制時間,干到傍晚五點下工,林組長看看記錄本,居然真的完成了任務:「可以啊,小伙子,不錯不錯。」
他下午也跑起看了看,兩個人拉一輛車確實快許多,可他也看明白了,這個年輕人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不僅僅是上下坡那一段上出大力,還有統籌指揮,居中調節,所以這方法放在另一個運送小隊不一定適用。
在其他人還在吭哧吭哧乾的時候,他們收拾收拾準備回家了,採石組有人不服氣,說他們早走,被林組長噴了一臉:「你看看你幹了多少,再看看人家,好意思說這話?」
有本事也運石頭去,挑能偷懶的活,還瞎逼逼,林組長才不會慣著這群人。
「嘿,走,回家嘍!」張嘉寧把毛巾掛在肩上,和王春才勾肩搭背。
四十幾人昂首挺胸走出水庫,下午比上午輕鬆很多,中途休息了好幾次,大伙兒都還有點力氣。
嘿,中午還吃到了大肥肉,跟著川哥就是好!
霍競川走在最前面,漸漸地,他腳步越來越快,本來腿就長,後面的人都跟不上。
十月份開始,晝短夜長,回到村里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家家戶戶炊煙裊裊,有幾戶點起了煤油燈,霍競川知道,這微弱的燈火,有一盞是為他等候。
他望向天空,一縷縷炊煙像橙橙的頭髮,隨風飄揚。
等在家裡的陸西橙:咩咩咩,霍大灰語文不過關!
霍家小院,院門半掩著,煤球雙眼無神地趴在門檻上,爪爪里一個藤編小球扒拉來扒拉去。
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它立刻爬起來,轉起螺旋尾巴:「汪汪汪。」
霍競川大跨步,長腿一邁,彎腰拎起它:「煤球,姐姐呢?」
「汪汪汪!」
推開院門,是每日裡迎接他回家的暖黃色的光。
堂屋門口,立著道纖細窈窕的身影,穿著一件白色毛衣,背著光,身上一層朦朧的光暈,讓她顯得分外溫柔。
霍競川剛要快步上前,立著的姑娘雙手疊放位於小腹前,繫著花邊圍裙,笑意盈盈,嗓音甜得摻了蜜:「親愛的,您回來啦!」
人高馬大的農民哥霍同志腳下一個踉蹌,煤球一溜煙從他手裡跑走,姐姐不對勁,你們自己玩吧!
遲疑著走近,陸西橙馬上搬上小板凳:「親愛的,您坐!」
霍競川腳步虛浮無力,這是怎麼了?
「親愛的,您換鞋哦!」棉拖鞋放在他的腳下。
霍競川仔細凝視她,嗯,沒變,還是她!
默默坐下,小手伸過來要替他解鞋帶,霍競川開始自省:莫非是昨晚太粗魯了,惹得妹妹不高興?
被拉著進屋,堂屋的桌上擺了一桌子的菜,是他熟悉的味道,可是,怎麼做這麼多菜?
他們家兩口人,平時吃飯一般都是三菜一湯,葷素搭配不浪費,今天卻有六七道菜。
他最近做錯了什麼?
陸西橙雙手遞上一塊粉色毛巾:「親愛的,洗臉,水我給你倒好了哦!」
「謝謝妹妹!」霍競川把毛巾投進水裡。
陸西橙半個手指也伸進水裡,歪頭看他:「親愛的,水溫合適嗎?」
「合適。」霍競川心裡有十五桶水在晃悠。
擰乾毛巾洗臉,陸西橙踮起腳尖拍他肩頭的灰:「親愛的,您辛苦啦!」
「不辛苦,你做這麼多菜才是辛苦。」霍競川擰眉,被一聲聲親愛的叫得坐立不安,「我們吃飯吧!」
「好,親愛的,你去坐著,我給你盛飯!」陸西橙喜滋滋轉身,她的小媳婦做得真稱職,瞧把霍大灰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