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點算上新來的要求去三個人,張嘉寧和兩個老知青站出來:「我們去吧。」
王滿囤點點頭:「還沒確定好的,你們回家去商量,今天晚上天黑前必須把名字報給我,確定好的,每五十人自行分成小隊。」
話音剛落,以霍競川為中心,立馬圍成一個圈,王春才,吳建國,張嘉寧等二三十人迅速圍攏過來。
「川哥,我跟著你!」
「川哥,我也跟著你!」
「還有我……」
陸西橙悄悄撓撓霍競川的掌心,她家霍大灰號召力很強嘛!
霍競川冷冷掃視一眼,靠太近,臭男人們熏到妹妹了。
這些人乖乖退後幾步,其實,霍競川對他們並沒有多好,多麼照顧,像最近幾次打野豬,他把他們扔山里,自己就干別的去了。
但他們知道他在附近,這種感覺和獨自進山是不一樣的,跟著他好像就有了主心骨。
「張嘉寧, 春才,你們把一個小隊的人記下來,晚上到我家裡聚一下。」
霍競川先和陸西橙回家了,陸西橙回頭張望:「那幾個婦女還在吵誒!」
霍競川把她的小腦袋扭過來:「那些不是好人。」
「我知道呀!」重男輕女,苛待兒媳,吸血大兒子供養小兒子,當然不算好人。
回到院子,陸西橙小心翼翼走在青石板上:「霍大灰,你晚上會住在那兒嗎?」
霍競川兩手扣住她的腰,輕輕舉起,放在自己肩膀上:「你說呢?」
「嗯~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蟲。」陸西橙蹬掉靴子,趴在堂屋的煤球見狀立刻跑來叼起擺到鞋架上。
「煤球真乖,晚上我們吃大骨頭哦!」
「汪汪汪!」
「你不會住那兒,你捨不得我的!」陸西橙揪住霍競川的一小撮頭髮,十分篤定地說。
「是,捨不得!」別說來回只一個小時,哪怕來回需要三四個小時,他也得每天回家。
霍競川抬頭凝視小姑娘驕傲的側顏,他們二人,看似妹妹依賴他,其實是他更離不開她。
「喂,你想什麼呢,快放我下來,不是說傍晚要和人聚聚嘛,我們早點吃晚飯。」
「嗯,你和煤球玩會兒,我去做飯,想吃什麼,牛肉?」霍競川替她把棉鞋穿上,腳丫子不能凍壞了。
「我來做,水煮牛肉吧,你喜歡吃的。」
「你做的我都喜歡。」水煮牛肉需要配菜,霍競川去弄,豆芽是陸西橙自己發的,脆脆的特別爽口好吃。
「那你明天陪我吃糖醋排骨。」
「好。」
吃了晚飯沒多久,男人們就三五成群的過來了,堵在院子門口不敢進去,除了關係比較親近的幾戶人家,霍競川極少讓外人進自己家,橙橙說了,家是心靈的港灣,是很隱私的場所,閒雜人等怎麼能隨隨便便進出呢!
霍競川走出院子,人數比下午那時更多,張嘉寧揣著個小本子:「川哥,我統計過了,這裡一共四十五人。」
王春才緊接著道:「川哥,這裡一部分是我們每天一起跑步鍛鍊的,大家知根知底,還有一部分想跟著,也都是幹活手腳勤快,不鬧事的那種。」
王春才號稱前進大隊王大媽,誰家有點破事他都曉得,他知道,川哥最討厭麻煩,所以那些事兒精想加入都被他趕走了。
霍競川點點頭,這樣算上他總共四十六人,大隊長說自行組隊,每隊五十人,其實上下有點出入很正常。
「就這些人,夠了。」霍競川抬首,他個子極高,又是站在門口石頭鋪成的台階上,幾乎呈睥睨之態。
「我只強調一點,你們是大男人,小事自己解決,解決不了的找同組成員,還有,我不住宿,若是需要住宿的,可以再成立一個小隊,晚上互相關照下,如果是和我一樣不住宿的,早出晚歸一起去一起回來,我不希望有人拖拖拉拉耽誤大家的時間。」
人群里靜止了一瞬,待霍競川說完,才嗡嗡嗡討論:「川哥說不住,我們要不要住?」
「來回一個小時不遠,要不我們也不住了?」一個多小時對於鄉下習慣了走路的農民真的算不上什麼。
沒牛車沒拖拉機的時候,去縣裡四五個小時還不是靠兩條腿走過去!
霍競川看向王春才,王春才會意,又扯開嗓子喊:「那個,川哥找人問過了,住的地方沒有被褥,要咱們自己準備,而且,沒有炕,所以晚上冷的話只能點個火堆取暖。」
水庫那邊的住宿條件是真的糟糕,就是幾大間茅草屋,地上鋪著草,晚上就躺地上睡,天氣暖還沒啥,現在這種下雪天,人沒病都要睡出病來。
還有個主要問題,每家的被褥都是有限的,夫妻和孩子蓋一床被子,就這一床,基本是板結的老棉花,哪有多餘的被子給他們帶去啊?
「那我們不住那兒了,跟著來回吧。」
「對,咱人多,熱鬧!」
說好了事情,人群散去,霍競川讓張嘉寧把他們小隊的人員名單交給大隊長,自己先進屋了。
「那水庫建造到什麼階段了你知道嗎?」陸西橙搓了毛巾給他敷臉。
「還在建水壩,已經建了四年了。」四年前去了更遠的地方修水庫,霍競川覺得這次能這麼近很不錯了,至於辛苦,他沒放在心上。
陸西橙嘟嘟嘴,難得有些沮喪:「我真沒用。」
她看過的小說里那些穿越前輩們,會各種各樣的技術,什麼發明器械,改良糧食種子,為祖國獻這個獻那個,甚至還能造航母,輪到她了,啥啥不會。
「不准這樣說自己。」霍競川捏住她嘟起的嘴巴,「你教我時怎麼講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事物的發展,一帆風順未必是好事。」
「妹妹,你說過,世上沒有一蹴而就的成功,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地走下去,根基才能牢固,對不對?」
「嗯,」陸西橙靠近他懷裡,「霍競川,你說得對,如果我會那麼多本事,我就不是我了。」
霍競川輕拍她的背:「別多想,我們沒那麼偉大,你是個小姑娘,我是普通男人,我們只是對平凡的夫妻。」
霍競川知道,小姑娘看著沒心沒肺,但她見過幾十年後的盛世繁華,有時候難免會有「為什麼我無力改變現狀」的無奈。
可霍競川讀了史書,清楚那樣的繁榮是經過了多少人的努力才得來,他不願意她有這種負擔,他只想她快快樂樂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或許等到他們老了,攜手走上街頭,看著高樓林立的城市,車水馬龍的街道,小姑娘會如少女時期般驕傲地昂起頭,背著小手,朝他投去得意的眼神:看,我也是這繁華盛世的參與者和創造者,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