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競川握緊她的手,掌心的小手柔若無骨,卻帶給他無窮的力量。
霍競川想抱抱她,外面人來人往,他只得先啟動車子。
陸西橙看他點火,拉手剎,轉動方向盤的動作都頗為熟練:「你學了多久?」
「去部隊前學了幾天,回來又練了幾天。」他有開拖拉機的基礎,學起小汽車來事半功倍,很快就上手了。
「那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呀?」陸西橙都不知道他偷偷去學開車了。
「想給你個驚喜。」其實是因為陸西橙說過,她自己就會開車,好多人都會開車,霍競川便不覺得這是什麼了不起的本事。
一路朝著國際飯店駛去,現在整條大街上都看不到幾輛汽車,根本不用擔心停車位的問題,霍競川將車停在飯店外,沒有下車。
陸西橙望向他:「你緊張嗎?」
霍競川不緊張,他想……他點點頭:「嗯,客人太多,我不習慣。」
「那怎麼辦?」陸西橙皺眉,在腦海里回憶緩解緊張的辦法,深呼吸?
霍競川手指點點自己的唇,意思再明顯不過,親一親就不緊張了。
陸西橙捶他:「你瘋啦,會被人看到的。」窗戶又沒有貼膜,從外頭看進來一清二楚。
霍競川接住她的拳頭揉了揉,挑起的眉耷拉下來,陸西橙不忍見他這樣,明明是頭狼,怎麼像只被欺負的大狗:「那我……那我晚上補償你行不行?」現在真的不行。
「真的?」
「真的真的,反正……反正今晚是咱們的新婚之夜呀!」陸西橙臉頰緋紅,雖然不可能真的發生什麼,但……也會發生點什麼吧!
霍競川就要她這句話,他下車替她拉開車門:「你先上樓,讓服務員給你熱杯牛奶喝,把冷菜先上了,我留在下面迎接客人。」
陸西橙從脖子裡解下圍巾給他披上:「好,也給你熱一杯。」
……
酒席預備了六桌,除了陸家的親戚,還有陸國平蔣素絹廠子裡的同事,陸爺爺陸奶奶在滬市的至交好友。
陸家親戚對於霍競川的身世有所了解,其他人不了解卻也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不會胡亂打聽,所以整個酒席的氛圍都很和諧。
何況婚禮是真的體面,每位客人在開席前都送了兩個喜餅,巴掌大小的蟹殼黃甜鹹交織,每桌上放著一盤大白兔奶糖,隨便吃。
由陸國平蔣素絹帶領,霍競川和陸西橙一桌桌敬酒,陸西橙杯子裡的是桔子汁,霍競川的卻是五糧液。
陸西橙望著他每次和人碰杯都一飲而盡,憂心忡忡,霍競川酒量不好的呀!
一瓶酒見底,趁著陸東青去拿酒,陸西橙捏捏霍競川的手指:「你少喝點兒。」
「好,聽你的。」霍競川幫她理理臉頰邊的碎發,其實大哥早就在酒里兌了水,度數很低。
敬酒敬到舅舅們那一桌時,霍競川就只咪了一口酒,陸西橙幾個表兄弟不滿意了:「怎麼才喝這麼點兒?」
霍競川表示無奈:「老婆不讓多喝。」
好男人要聽老婆的話。
陸西橙在一旁瞪大了眼,他他他……這算不算甩鍋?
幾個表兄弟倒也不是故意要灌酒,喜酒嘛,總歸要熱鬧一點才喜慶:「那不喝也行,你和橙橙給我們表演個……交杯酒!」
「對,交杯酒!」
「交杯酒交杯酒!」
男人們開始起鬨,新郎官長得高高大大,雖然從頭到尾臉上都帶著笑,但身上那不屬於年輕小伙子的成熟穩重的氣勢讓人不太敢開玩笑,可是大傢伙兒一起,新郎官總不會發火吧?
陸西橙正在把收到的紅包給姐姐,聞言抬頭,霍競川手上端著她的杯子,向她請示:「可以嗎?」
陸西橙落落大方地笑:「好呀!」
蔣素絹親自給他們倒了半杯酒,是家裡帶來的花雕酒:「橙橙喝不完,剩下的競川你幫她喝。」
新出爐的小夫妻執起酒杯,忽然發現一個小小的問題,陸西橙不算矮,但霍競川個子太高,如果就這樣喝,她必須要抬起手臂仰著頭,很彆扭。
霍競川提來一張椅子,將她放到椅子上,怕她摔了,左手護住她的腰。
陸西橙把左手搭在他肩頭,緩緩舉起酒杯,先喝了一小口。
霍競川跟著她的動作,他在古詩詞裡看到過關於交杯酒的介紹,但對於當時的霍競川,哪會關心那種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禮儀,他就當自己完全不懂好了,橙橙怎麼做,他就怎麼做。
婦唱夫隨!
喝過一口,陸西橙接過霍競川的酒杯,把裡面黃褐色的透明液體小心翼翼倒入自己的酒杯里,然後輕輕搖晃酒杯,最後又重新倒回一半到霍競川的酒杯里。
霍競川靜靜地看著,沒有做聲,圍觀起鬨的親朋好友也漸漸停止了笑鬧。
這不是遊戲,而是個莊重的儀式。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深深相愛!
陸西橙將酒杯放入霍競川手中,輕啟紅唇,聲音低得只有霍競川才能聽得清:「這代表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霍競川握著酒杯的手微顫,手臂和她的交纏在一起。
……
現在城裡人家不流行鬧洞房,所以酒席散場,基本都各自回家了。
送完客人們回到飯店,霍競川把酒席的錢結清了,菜是沒有盛的,也不用打包。
「橙橙,競川,我和你爸媽今晚去爺爺奶奶家睡,你們也早點回家。」蔣素絹拉走陸國平,家裡就那麼大地方,他們要杵在那兒,小夫妻會不自在的。
陸西橙後知後覺,今晚,霍競川就要住進她房間了。
雖然以前也沒少住,但那是不一樣的。
兩個人慢慢下了電梯,霍競川謹記陸西橙說過的話,喝酒不開車,牽著她的手走回去。
「今天開心嗎?」霍競川問。
「開心!」陸西橙喝了酒有一丟丟小暈乎,「酒難喝,我要回家喝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