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很幼稚啊?」
「不會,特別漂亮。」他自己穿了件深灰色的呢子大衣,挺括的版型讓他顯得更加肩寬腿長,標準的衣服架子好身材。
霍競川按著她坐在床沿,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妹妹,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陸西橙眼睛一亮,大狼狗進了城都會送紅包了,她去年可沒收到呢!
「謝謝!」陸西橙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扭頭從枕頭也掏出一個紅包,「霍競川,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這時候的紅包就是一張紅紙,不像後世有那麼多花樣,陸西橙在紅包上畫了卡通版的大灰狼和小白兔小畫。
小白兔是只很怕冷的兔子,在寒風刺骨的冬天,小白兔趴在大灰狼毛茸茸的身上,用小爪子撓出一個小窩,美滋滋地躺上去。
大灰狼有很長的尾巴,它會把它的長尾巴蓋在小白兔身上,所有的風都被遮擋住。小白兔抱著大灰狼的尾巴睡得香香的,大灰狼嘴裡叼著胡蘿蔔,一塊塊啃下來,方便小白兔睡醒了吃。
霍競川看得笑出聲,他蹲下來,將她輕輕攬進懷裡:「以後的每一個新年,我們都一起過。」
「那你要每一年都給我紅包。」
「嗯,不僅給你紅包,還讓你玩我的尾巴。」
陸西騰地紅了臉,小拳頭捶他胸口:「大過年的,你老不正經。」
「我老?」霍競川捉住她的手握住掌心,「妹妹,你嫌我老?」
「不……不老!」陸西橙秒慫,不僅不老,還年富力強,血氣方剛!
霍競川卻不打算放過她,捏住她小巧下頜,將她的臉對著自己,灼熱的呼吸噴灑其上,嗓音中含著蠱惑:「要不要玩?」
陸西橙桃花眼無辜地眨著:「玩了……我們還來得及出門嗎?」
霍競川:當然來不及。
他咬牙,把陸西橙的臉按進懷裡:「等結婚。」
陸西橙還是穿上霍競川選的棉衣,她把自己的長髮編成了麻花辮團起來,垂在肩頭,霍競川覺得她像觀音座下的小童女,可愛又靈動。出門前,他還給她圍上了羊絨圍巾,遮住小臉,只露出一雙含水的桃花眼來。
陸國平把自行車留了下來,過年期間,管理也會相對鬆懈一些,路上隨處可見年輕男子騎車帶著女伴的,霍競川推著自行車走出家屬院門口,拍拍后座上的小墊子:「自己能上來嗎?」
陸西橙撇撇嘴:「明知故問。」
霍競川一笑,圈住她的細腰把她提上來:「坐好了。」
陸西橙揪住霍競川的衣角,他穿的新衣服呢,她怕給弄皺了,只抓住了一點點。
車子猛地晃動。
陸西橙驚叫一聲,嚇得閉上眼,抱住霍競川的腰:「你幹嘛!」
「路上陡,抱緊點。」霍競川的聲音從風中傳過來,透著奸計得逞的笑意。
「你太壞了!」陸西橙睜開眼,滬市的街景飛快地從兩旁略過。
大年三十是團圓的日子,人人都變得寬容溫和,盼著來年順順噹噹,路上有人看到這對過分親密的小情侶,也不過是笑著點點頭,再回頭瞧一瞧,騎車的男人英俊挺拔如松柏,后座的姑娘時髦漂亮洋氣,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
一路騎行到南京路,這裡卻沒有往日的熱鬧,行人寥寥,都提著肉類點心急急忙忙往家裡趕。
遠遠地,就看到國際飯店高高地矗立在那裡,霍競川下了車,和陸西橙牽手走過去:「餐廳在十四樓,我第一次坐那種電梯,嚇得差點腿抖。」
霍競川毫不避諱談論自己的囧事,無論賺了多少錢,長了多少見識,他在陸西橙面前,永遠是那個為她忙前忙後裝玻璃,買點心討她歡心的鄉下小子。
「但你臉上肯定不會表現出來。」陸西橙最了解他,他這個人心裡越是緊張,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嚴肅正經,除了對著她時會氣急敗壞,其他時候都穩如老狗。
霍競川施施然道:「若是你在,就能保護我了。」
「霍競川,你好意思嘛?」這人,臉皮越來越厚了。
「好……」話還未說出口,一個紅袖章的大媽衝到他們面前,橫眉豎目地對著霍競川道,「兩個人在大街上拉著手,想耍流氓?」
她可看得清清楚楚,姑娘下車時,男人還摟她腰,不像話。
霍競川面色鎮定:「阿姨,請問國際飯店的酒席多少錢一桌?」
「啥?」紅袖章大媽被他問得一愣,「國際飯店?」
霍競川點頭,客客氣氣地繼續道:「我們要結婚了,家裡讓辦在國際飯店,我們去訂酒席,不知道身上的錢有沒有帶夠。」
「這樣啊?」大媽被他帶偏了思路,「哎呀,國際飯店可貴了,好幾十一桌呢,不是,你們啥時候結婚啊,這麼晚才去訂酒席啊,這會兒估計都趕不上了,快走快走!」
「謝謝阿姨。」霍競川禮貌道謝,陸西橙低著頭快笑抽過去。
「不用謝,」大媽擺擺手,想起自己過來幹嘛的,「要結婚了,可也得注意影響,要親熱回家關起門來,隨便怎麼親熱都行,不能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她是對著霍競川說的,小姑娘家家面子薄,這種事都是男人的錯。
「是,您說得對。」霍競川做出一臉認真接受批評的樣子,陸西橙好不容易控制住的表情差點又沒繃住。
熱心的紅袖章大媽對著霍競川一頓絮叨,直到對面又過去兩個牽著手的年輕男女,大媽才撇開他們追了過去。
霍競川重新牽起陸西橙的手,陸西橙斜睨他:「喂,剛才人家怎麼說的?」要親熱回家親熱去。
「說讓我們快點兒,要趕不上回家吃年夜飯了。」霍競川把自行車停在一邊的小巷子裡,拉著她跑起來。
陸西橙臉頰紅撲撲地跟著他跑,霍競川回頭,唇角翹起,放肆地笑起來。
大年三十的街頭,高大英俊的青年牽著漂亮姑娘在寒風中奔跑,姑娘白色圍巾擋住小半張臉,青年冷峻的面容上全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