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作孽的禮物

  因為前陣子陸家父子在,陸西橙好久沒和大家一塊吃晚飯了,姜麗麗取笑她:「今天沒去你未婚夫家?」

  「幹嘛,你不想看到我?」陸西橙眼疾手快把碗裡最後一片肉夾走,「不留給你。」

  「行行行,給你多吃一片。」姜麗麗不介意,她可是有好幾斤肉的大戶。

  劉小草捏著個窩頭啃,她沒有買肉,這菜輪不上她吃,她休息天去了縣裡,取了家裡寄來的信。

  她二哥找了對象,條件不錯,是鞋廠的正式工人,女方家裡要求一百八十元彩禮外加一塊手錶,劉小草家裡錢有,手錶票拿不出來,要花錢買,她媽要求她今年必須匯至少五十塊錢回去。

  所以,劉小草現在是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

  霍競川從山裡回來已是半夜,他在院子裡沖了涼,回屋休息,明天要和妹妹申請,讓他繼續去知青點睡,大不了他晚上不鬧她。

  在床上盯著兩人的合照看了片刻,霍競川睡不著,想起楊繼忠送的禮物還沒拆開,他從柜子里把麻袋拖出來。

  東西不多,分量挺重,解開繩子,霍競川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居然都是書,書頁泛黃,所有的封面都被撕掉了,有些排版是豎版的,泛著陳舊的味道。

  不僅封面,有幾本邊緣處還被老鼠啃咬過,像是從廢品站撿來的。

  霍競川把煤油燈移過來,撿起一本坐到床沿看。

  扉頁一首詩:衣解巾粉御,列圖陳枕張。素女為我師,儀態盈萬方。

  霍競川皺眉,他最近學數學,對詩詞興趣不大,而且這詩寫得不太正經。

  繼續往後翻幾頁,他打算放下了,這時,一張插圖撞入他的視線。

  圖上,一男一女於床榻上行傳宗接代之事,動作之大膽,姿勢之狂放衝擊霍競川瞪目結舌。

  隱私處更是描繪得一清二楚,纖毫畢現。

  霍競川呼吸急促,手裡的書像烙鐵一般變得滾燙,他想扔掉,眼睛卻死死盯在圖上轉不開去。

  再往下翻,尺度更加驚人,地點更是匪夷所思。

  漸漸的,霍競川眼前出現幻覺,圖上的人仿佛化為實體,是他和……

  如果說在省城鋼鐵廠澡堂那次是他的啟蒙,那麼,這些陳舊的書籍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又做夢了,夢裡似真似幻。

  霍競川躺在床上,汗水沿著鬢角大顆大顆滾落,喉結劇烈滾動,胸膛重重起伏。

  「妹妹!」他喃喃自語,「妹妹!」

  麥色皮膚染上一抹綺麗的潮紅,襯得男人硬朗的臉龐邪肆魅人。

  「妹妹,我想要你!」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抓著床沿,指甲扣得木頭咯咯響,留下一串猙獰的抓痕。

  不行!

  有一股熱流在他身體裡衝撞,找不到出口。

  男人的唇不斷張張合合,它渴望著,他痛苦著!

  「妹妹,讓我疼疼你!」黑暗裡男人發出一聲卑微的祈求,睜開血紅色的眸。

  他出不來!

  空氣中有熟悉的微甜暖香,很淡很淡,他拿起枕邊的照片放在胸口,久久無法入睡。

  ……

  「霍競川,我得了包好吃的桂花糖,咦,你怎麼又洗床單,不是才換上去的嗎?」陸西橙背著小背簍跑進院子,霍競川正彎腰擰床單,她疑惑地撓撓頭,這床單他喝醉酒第二天換的,才不過兩三天,他現在比她還愛乾淨了?

  「嗯,昨晚太熱,我出了一身汗。」霍競川神色不自然地解釋,這麼說也不算說謊。

  「我覺得還好呀,不冷不熱最好眠,難怪你說自己火氣大,那你到了夏天怎麼辦呀?」陸西橙放下背簍和他一起擰,她手小,力氣也小,霍競川把床單一個角給她,「小心點,水別滴身上。」

  「嗯,你以後換成涼蓆睡吧,天天洗床單也挺麻煩的。」陸西橙好心地建議,抬起頭來看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長熱瘡了呀?」

  她手指碰了碰霍競川的嘴角,一手捧著他的臉:「你別動,我看看。」

  霍競川維持著彎腰的姿勢不動,陸西橙小臉上寫著關心,心疼地摸摸他嘴角的一個小泡泡:「你昨晚是不是熱得沒睡好呀,眼裡都有紅血絲了,我給你熬一點涼茶喝吧!」

  「好。」霍競川望著她花瓣唇吐出關切的話語,手情不自禁地撫上去。

  「哎呀,你手怎麼也受傷了?」陸西橙眼尖地發現他的指甲縫裡有血跡,「你昨天去山上遇到危險了?怎麼搞成這樣?」

  陸西橙把他手裡的床單搶過來扔回木盆,拉著他進屋,霍競川乖乖跟在她後面。

  「受傷了你還洗床單,十指連心,你都不會痛嗎?」陸西橙小嘴叭叭叭數落他,「回房間,我給你上點藥,唉,男人就是不會照顧自己。」

  說著便要推開房門,霍競川想到了什麼,突然一個跨步上前,擋在房間門口,陸西橙來不及剎車,撞在他胸口。

  「怎麼了呀?」

  那些書還沒來得及收起來,霍競川哪裡敢讓她看到,他急得額頭冒汗:「妹妹,房間太亂了,在堂屋塗藥吧。」

  陸西橙莫名其妙:「亂我給你收拾下就好了呀!」

  「我自己收拾,男人出了汗很臭的,你乖,不要進去。」霍競川扶著她轉身,推她到堂屋的竹椅上坐下。

  陸西橙狐疑,他從沒有過這麼奇怪的行為,還不給自己進他的房間?

  「喂,霍競川,你是不是在房間裡偷偷……」

  霍競川緊張地屏住呼吸,想給她跪下。

  「養了只小兔子?不給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