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各懷心思

  陸國平和陸東青同時狐疑地扭頭,橙橙做的衣服?

  他們家妹妹什麼時候會做衣服了?

  「競川,你不會是說你身上那件……襯衫吧?」陸國平有些不太確定地問。

  霍競川沒說話,陸西橙先得意洋洋起來:「對呀,是不是很好看,爸爸,大哥,回頭你量量尺寸,我也給你們做。」

  她現在學做衣服勁頭足呢,上次去供銷社,那位和她學織毛衣的售貨員給她留了好幾尺不要票染色染壞的棉布,她全抱回家了。

  她後面又給霍競川做了件襯衫,針線比這件好很多,這件他本來也捨不得穿的,她非要他穿上,不穿就是嫌棄她,她就不跟他好了。

  陸國平:「好看好看!」這衣服要是給蔣主任看到,非得拆了重做,走線扭得山路十八彎了。

  雖然酸溜溜,但有點不太想穿!

  陸東青:我也不想穿,我有老婆,還有老媽,妹妹……妹妹做的還是留給妹夫吧。

  坐到三點左右,一家四口出發去支書家,陸國平準備好了禮物,煙和酒,酒是五糧液,煙是大前門。

  陸西橙拿起一瓶酒,正標上部是飄揚的紅旗圖案,這是從去年才開始的「紅旗牌」商標,紅紅火火的年代,紅火的精神。

  陸西橙上輩子爺爺和外公很喜歡研究國產名酒,她多少了解一些,七十年代五糧液分為兩個時期,她手上的「紅旗牌」時期和明年的「長江大橋牌」時期,這年代的五糧液無論是酒質還是口感,都非常出色,雖然她嘗不出來。

  她手上這瓶,放到五十年後,賣個六個數絕對不成問題。

  「爸爸,這酒您還能買得到嗎?」

  陸國平一怔,看向霍競川,你小子還愛喝酒?

  霍競川搖頭,他懂陸西橙的意思,這酒應該是有收藏價值吧,遂說道:「叔叔,我不喝,橙橙估計是想買一些留作人情的。」

  「能買到,這酒比茅台好買。」陸國平欣慰又心酸,女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不知不覺長大了,懂得人情世故了。

  茅台和五糧液同屬於特供酒,茅台要八塊錢一瓶,相對而言,五糧液的價格就親民許多,只要兩塊五,陸老爺子平時也只喝五糧液,茅台家裡有,不常拿出來。

  霍競川從醃肉的缸里摸了塊鹹肉,陸東青幫他,看著裝滿了肉的小缸,眼睛都瞪大了,這得有幾十斤吧,他妹夫禍害了多少野豬?

  提上東西,一家人出門,走到老支書家時,支書家裡的女人們已經忙活開了。

  陸國平把煙和酒遞上去,李奶奶手擦在衣服上,咋都不敢接,這酒看著就高級,和自家水酒不一樣,得老貴了吧!

  「嬸子,您快收下吧,李叔和我父親是老戰友了,我家丫頭又勞煩您家給關照,這點東西不算什麼。」

  「哪有關照啥,橙橙懂事呢,反倒是她,一直給我幾個孩子吃糖果。」李奶奶顫巍巍收下菸酒,老頭子還在地里,她趕緊指使孩子去喊人,又讓孫媳婦泡了糖水來,「坐,快坐,橙橙,讓你爸和你大哥坐,還有小霍,都坐著,你這孩子,咋還帶肉呢,奶奶家裡有。」

  隊長老婆也在,送過來一隻不下蛋的老母雞和兩籃子野菜。

  她看了眼陸西橙,再看了眼跟在身後的霍競川,這家裡真的同意了?

  沒過一會兒,地里的男人們都回來了,李家的男丁一長串,王滿囤和兩個兒子,還有前進大隊的一些幹部和比較能幹的男人們,陸國平帶著陸東青和霍競川上前,給他們散煙。

  這時候的農村,抽菸的現象很普遍,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男人都抽菸,而且菸癮比較大,不過他們抽的都是不要錢的旱菸,就是自己種的菸葉,用自己做的旱菸袋抽。

  這些個漢子,啥時候見過這麼高級的捲菸啊,拿在手裡不知所措,又學著大隊長的樣子夾在耳朵上,抽是捨不得抽的,每天聞一聞就心滿意足了。

  王滿囤看著陸國平帶著霍競川和人交際,嘴裡一口一個「我們家競川」,心口的大石總算放下,看樣子小霍是獲得陸家認可了。

  他們總擔心陸家見了人會不同意兩個孩子的婚事,畢竟小陸知青嬌滴滴的,合該配個城裡的讀書郎,要真是那樣,小霍恐怕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知青點分到的田地遠,下工時才聽說陸西橙家裡來人了,站在李支書家外面看著熱絡地和村民們聊天的陸家父子,其他人倒是沒太大反應,就是羨慕,他們也很想見見家人,只是回家的路費太貴,都幾年沒回去了。

  劉小草咬著唇,陸西橙的命可真好,一個丫頭片子,還值當家裡大老遠來看她,她爸知道她瞞著家裡處對象,會不會很生氣,以後都不給她匯錢?

  和她有相同想法的是徐晉杭,那麼個粗魯的泥腿子,陸廠長怎麼可能看得上?

  陸廠長相貌比他父親還年輕幾歲,如果是他的岳父該多好,有他幫著走關係,做人情,他在村裡的日子不至於這麼難過。

  那些個泥腿子,臉上都笑開花了。

  「晉杭,你再給我點錢吧,家裡的糧食快吃完了。」

  沈安寧挪過來,視線也看著李家的方向,原來那位就是陸西橙的父親,戴著眼睛,穿著光鮮體面,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像她爸,每天衣服沾滿油污,髒兮兮的。

  旁邊的是她大哥吧,長得真好,比晉杭也不差的,何況是她家裡遊手好閒,每個月賺五塊花十塊的兄弟。

  其他知青都走了,這三人還痴痴站在原地。

  徐晉杭嫌惡地捂住鼻子,沈安寧現在做掏糞的活,身上的味道要多難聞有多難聞,就是做的飯菜都透著屎尿味,要不是不吃會餓死,徐晉杭真想一腳踹翻桌子。

  「回去就給你,上次給了你五塊用那麼快?」

  「用挺久了。」徐晉杭要吃細糧,每天還要一個雞蛋,鄉下人又不傻,換給他們的價格比供銷社還貴,沈安寧早幾日就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