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橙臉埋在霍競川肩窩裡好半天沒出來,先前不知情還好,這會兒知道了怎麼回事,她總覺得這個男人今晚身上的味道……比以往更加陽剛好聞了。
嗚嗚嗚,她好變態!
霍競川心中忐忑,忍不住問:「橙橙,你討厭我了嗎?」
小腦袋搖了搖,他都能絲毫不嫌棄地給她洗大姨媽期間弄髒的小內內,她又怎麼可能討厭他呢!
陸西橙經過最開始的害羞過後,考慮起了另一個問題。
她是誰,她是老司機啊,她懂的可多啦!
陸西橙緩緩抬起頭。
霍競川的表情很嚴肅,他就是這樣,越緊張越看不出端倪。
陸西橙嘴唇張合,腦海里的小人打了好幾個回合,才猶豫地問出一句:「你一個月只要一次嗎?」
和她從小姐妹那裡了解到的內容不一樣啊!
霍競川的臉更僵了。
「只有一次也沒有關係的,只要你健健康康的,什麼都不重要!」完了,她問這話,肯定傷到他自尊了。
陸西橙一點都不介意,她喜歡他,是喜歡他這個人,喜歡他身上的各種特質,努力,上進,忠誠,甚至是偶爾的霸道和粗魯,喜歡他寵著她慣著她,眼裡只有她,只要他一直對她好,她就會一直一直喜歡他。
至於其他的,都是附屬品。
霍競川聽到了自己後槽牙磨動的聲音,偏偏才說過的話,不能反駁,憋屈地背上了每個月只有一次的黑鍋。
陸西橙還像模像樣地拍打著他的胸口:「晚上我做的菜都是大葷,明天我做幾個清淡的給你吃吧,清蒸鱸魚好不好,可惜沒有筍,鮮筍燉豆腐也很好吃的。 」
「楊繼忠下個月回來,等他回來了,我們捎點東西給你家裡,順便問問有沒有筍。」霍競川轉移她的注意力。
「好啊好啊,肯定有的,滬市有一道菜叫醃篤鮮,就是用春筍做的,到時候我也做給你吃。」
「嗯。」霍競川點頭,抓住她一隻手握著把玩,「還有件事,我跑遍了整個縣城,也找人問過,縣裡的照相館現在關閉了。」
本來就只有一家國營照相館,後來那家的老師傅生病去世了,沒了會照相的人,照相館就關了。
「啊,永寧縣不小呀,那縣裡的人想要照相怎麼辦?」好幾個廠子,好多職工的,肯定有照相需求的。
「省城的照相館會定期派人來。」半年來兩三次,時間不定,每次停留五到十天,但凡想照相的,那幾天去照相館排隊就行。
「這樣啊!」陸西橙瞭然了,「那我們就去省城唄,正好縣裡的供銷社太小了,我還有好幾張布票,去省城買些新鮮花色的布回來。」
「好!」
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陸西橙的眼皮闔上了,霍競川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啊!」
明明是個未經人事,天真無暇的的小姑娘,從哪兒學來的半吊子水平的理論知識,可把他冤枉死了。
罷了,霍競川嘆出口氣,抱住她也沉沉睡去。
……
第二天,霍競川早早出現在自家宅基地里,村民們才知曉他回來了。
王滿囤背著手,老支書吸著旱菸繞著已經挖得差不多的地基轉了一圈,他倆主要想問拖拉機的事,這是近幾年村裡的頭等大事,能不操心嘛!
霍競川丈量好地基的長寬高站起身,地基是王春才帶人挖的,霍競川臨走時把要求都告訴了他,這小子平日裡傻憨傻憨,這件事辦得很靠譜。
他現在就等著拖拉機和材料了。
「老支書、大隊長,等拖拉機到了,我通知您二位一起縣裡。」霍競川沒等他們開口問,便主動說道。
「好好!」老支書激動地點頭,他當年從部隊退伍,本來是給他安排了縣裡的工作的,他放棄了,就是覺得自己是個當兵的,既然部隊不需要他了,他就該回家當好一個農民。他不是沒有野心,但他的野心也就僅限於讓前進大隊更好。
「啥時候蓋房子,和我們說一聲,都來幫你。」王滿囤拍拍霍競川的手臂,「林柏去學車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就是可能想娶媳婦了。
村里開荒開了一半,霍競川白天的活是挑淤泥,從沼澤地里挖出來的淤泥含有大量養分,等荒地開出來,要重新把淤泥填充進去才能種植農作物。
淤泥非常重,裝在筐子裡,泥水滴滴答答往下流,陸西橙站在不遠處畫畫,就不由自主畫下了一幅男人挑著淤泥迎面走來的圖畫。
畫完,陸西橙擦乾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雞蛋剝好,霍競川返回經過她時,口袋裡就被塞了個包著手帕的雞蛋。
霍競川回頭沖她一笑,快步離去。
這一幕正好被累得不行跑出來躲懶的徐晉杭看見,經過社員們的抗議,沈安寧終於被趕了回去,換了徐晉杭來。
只下鄉忙了個秋收結尾的徐晉杭第一次經歷開荒,簡直是苦不堪言,別人干半天休息兩三次,他是干一小時休息兩三次不止。
那些即使乾枯了依然堅硬無比的荊棘刺刮壞了他的棉衣。
腳伸進淤泥里,泥水混著冰水往鞋子灌,他們穿了隊裡女人統一做的最厚實的草鞋,也只能保證腳不被石頭割到而已,冷和難受是避免不了的。
徐晉杭什麼時候做過這樣又苦又累又髒又冷的活,相比而言,挑水都是簡單的。
這不,他不顧別人的不滿和白眼,又休息了。
他咬著牙,陸知青又給狼崽子東西了,而他累了一天回家,卻連一個白麵包子都吃不上。
他也不想想,他們那個家哪裡來的白面,他手上是還有一點錢,可沈安寧被上次去縣城嚇壞了,根本不敢一個人再去縣裡。
而在鄉下,過了一個新年還能有白面的人家,都是十口人以上的大戶,要面子,怎麼會願意把白面換給這樣兩個聲名狼藉的人,他們給的錢又沒有多出好幾倍。
霍競川再次挑著兩個裝得滿滿的籮筐從荒地里走出來,見他坐在路邊,眼睛盯著陸西橙的方向看,冷眸掃過前方,見徐晉杭身前有個淺淺的泥坑,他毫不猶豫地一腳踩進去。
「嘩!」泥水飛濺,撲了徐晉杭滿頭滿臉。
「喂,你幹什麼?」徐晉杭抹掉臉上的泥水,又呸了幾聲,太臭了,這些泥淤積了很多年,裡面是各種動植物的屍體腐爛物,不特意聞還好,沾到臉上,那味道就直衝鼻腔。
霍競川理都不理他,挑著扁擔就走了。
「你給我走著瞧,等我弄到了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我看你還得意什麼得意。」徐晉杭現在唯一慶幸的是他和沈安寧沒有領證,沈安寧說起過,他推說要先把她介紹給父母認識,至於前進大隊的人,他們就沒有領證的概念,大隊幹部或許有,但誰有那心思一天天盯著他倆的破事!
徐晉杭現在既要哄著沈安寧,又要討好大隊幹部們,畢竟,他能不能獲得名額,第一個有資格蓋章的就是支書和大隊長,其次才是公社和縣裡的領導,以前是他本末倒置了。
他忍著髒累來幹活也是想讓大伙兒看看,他徐晉杭是個能吃苦的,不是啥公子哥。
要不然,誰真的在乎那一天七八個工分啊,他爸還會給他匯錢,徐晉杭完全可以學陸西橙,展示一下才華,做些體面活計。
他這邊對未來滿懷希望,絲毫不知,一封寫著他結婚信息的信件慢悠悠正向滬市飛去,同時飛去的,還有一封陸西橙寫給父親的告狀信。
……
三月底是陸西橙的生日,本來她想拉霍競川陪她去拍張照片當做生日禮物的,但他每天都好忙,白天要干隊上的活,晚上要帶著王春才等三五個壯實的小伙子去距離十里遠的大隊拉石頭,一車車的石頭拉出來,就堆在宅基地邊上。
去往那些地方的路沒有修過,即使拖拉機買回來了,也得靠人力拉,霍競川不愛拖沓,現在路上的積雪被踩得結實,也不厚,能做的便早點做完。
拉石頭是額外的活,這個霍競川是給了錢的,王春才他們推辭不要,霍競川直接說不要就不讓他們幫忙,他們才喜滋滋收下。
「川哥,你要這麼多石頭幹啥?」蓋房子哪用得上那麼多石頭啊,打基地一點點就夠了啊,都是家裡的孩子山上去撿的,從來沒有霍競川這樣大老遠去別的大隊拉的。
「修圍牆!」霍競川說道,現在農村家家戶戶的圍牆都是籬笆牆,像知青點後院那種,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沒有任何安全性可言,霍競川最開始打算修一個青磚牆,後來認識了採石場的人後,覺得青磚牆還不如石頭牆來得結實。
這些石頭是他去了縣裡,請採石場孫組長吃飯後人家提供的線索,有孫組長從中說和,他買過來輕而易舉,其實人家大隊願意免費送的,石頭多的是,他要的不算什麼,霍競川為了避免後續的麻煩,還是花了二十塊錢。
霍競川回家洗了澡到知青點已經是夜裡九點多了,這個時間在還沒開始農忙的農村是相當晚的。
「先喝碗雞湯墊墊肚子。」陸西橙把一碗溫熱的雞湯遞給他,又巴拉開他的衣服看,果然,肩上兩條紅痕又深了,「你吃飯,我給你上藥。」
「不嚴重的。」霍競川安慰她,「過兩天就自己消退了,別擔心。」
他雖然和別人一起去,但是自己的房子,重活主要還是他來做,他們幫忙在後面推,一車石頭起碼上千斤重,一路拉回來,這點傷在所難免。
「等去省城的時候,你順便去趟山里,把人參挖出來吧!」
「好!」霍競川知道人參的價值,他估計以後那種品質的人參會越來越值錢,不過如果陸西橙想要,全部挖出來也沒問題。
「挖出來帶去讓那個老中醫再幫忙做兩瓶藥膏!」陸西橙別墅里也有幾根人參,不過霍競川說做藥膏必須要用未經過炮製的新鮮人參,藥效才能最好,所以陸西橙想讓他去挖兩顆,用不上可以放在別墅里,能保鮮,不會擔心壞掉。
霍競川看了眼她心疼的表情,笑了,拉過她的手:「那瓶藥膏珍貴,不僅能迅速治癒傷口,還有非常好的祛疤作用,所以我才想留給你。」
她愛美,他就無所謂了,只要橙橙不嫌棄,多幾條疤有什麼關係。
「可我也想讓你用最好的呀!」陸西橙指尖撫摸著那道紅痕,眼淚沁出來,在眼眶裡打著轉。
「好好好,去挖,抹完沒有,我餓了。」霍競川連忙答應,她月事來了,情緒不穩定,愛哭,憂愁,他不該反駁她的。
陸西橙的小臉馬上轉小雨為晴,給他抹上消腫清涼的藥膏,然後為他夾菜。
睡覺前,霍競川手貼在陸西橙的小腹上,輕輕問道:「今天還難受嗎?」
陸西橙搖搖頭:「不難受了,這次比上次好多了。」
「那個用得怎麼樣?」霍競川又問。
陸西橙臉騰地紅了,手指在他腰上狠狠擰了一把:「你以後不准再問這種問題,我生氣了!」
霍競川無辜臉,不是很正常的問題嗎?
昨天,陸西橙第一次嘗試著用月事帶,按照霍競川說的往裡面裝了草紙和棉花,可是布條太細,口子太小,草紙塞得皺巴巴,棉花也鋪得不均勻,她怎麼用怎麼彆扭。
陸西橙沮喪不已,為什麼別的穿越女都能混得風生水起的,她連弄個月事帶都要費半天勁?
霍競川見她這樣,擔心她在特殊時期,心情鬱結對身體不好,忍不住親手幫她:「你是第一次,沒經驗,以後我陪你去滬市京城,找找看有沒有你用習慣的那種東西,就不需要用這個了。」
霍競川沒有對她說習慣了就好了,她本來就是天上的月亮,為什麼要去習慣貧苦?
「嗯。」陸西橙靠在他胸口,看他手指靈巧地把草紙墊進去,又把棉花一點點塞進去,不過試了兩次,就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