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橙給霍競川吃的是蒸好還熱乎的饅頭,大白天,大魚大肉不能拿出來,陸西橙便去廚房蒸了幾個雜糧饅頭,林舒一看到饅頭就笑了:「這是霍同志做的吧,他手藝不錯啊!」
橙橙的手可捏不出這麼漂亮的饅頭。
「對呀,他做好了放在我這邊的,我熱一熱給他吃。」陸西橙大大方方承認,算是給這些饅頭過了明路。
其實她別墅裏白面饅頭也有兩包,只是那些是很小個的奶香小饅頭,上面還印著小牛的圖案呢,不能拿出來。
陸西橙早上煎了一盤五花肉,她把饅頭切開,每個夾了一片五花肉進去,霍競川拿著加了料的饅頭,一口咬下去半個,滿足地細嚼慢咽。
「你快點吃,吃完了回去睡覺。」陸西橙催他,平時吃東西不是很快嘛,這會兒怎麼慢吞吞的。
「不急。」六個饅頭,他吃了足足半小時,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
第二天一早,陸西橙打開門,昨晚下了場小雪,後院一片淺淺的積雪,只有她的門口到廚房的路被掃得乾乾淨淨。
陸西橙穿上軍大衣,雪地靴,帶上毛線帽,挎著小籃子出門,姜麗麗起來上茅房,見到她,奇怪地問道:「橙橙,你這麼早幹啥去啊?」
陸西橙點點小籃子:「我給我對象送吃的去!」其實籃子裡沒裝什麼東西,就是做做樣子的。
「你倆可真不容易啊!」知青點眾人知道霍競川最近晚上要巡邏,白天還要來給陸知青燒炕,都在討論他談個對象太遭罪了。
姜麗麗幾個卻不這麼覺得,明明橙橙也對霍同志很好啊,大家都沒起床呢,她就要去給對象送吃的,橙橙多嬌氣啊,哼,那些人懂什麼!
「你路上小心點啊,別摔了!」姜麗麗沖她擺擺手,「中飯不做你那份啦,晚點讓霍同志送你回來。」說完她就跑進屋了,太冷了,她穿了單褲出來,快凍僵了。
這種天氣,越是小雪路就越滑,地上薄薄一層雪,下面是薄冰,陸西橙撿了根樹枝當拐杖,走得很小心翼翼,路還是那條人跡罕至的小路,她走到一半,回頭,路上只有她一個人腳印,她有些害怕,加快步伐。
不遠處就是霍家的小院了,陸西橙放鬆心情往前跑了兩步,然後腳底一個打滑,「啪嘰」摔了個屁股蹲。
陸西橙懵了一下,緊張地四下看看,還好還好,沒人發現,趕緊爬起來。
她像只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奶貓,在地上吭哧吭哧半天,總算重新站了起來,衣服穿得厚,痛倒是不痛,就是怪丟臉的。
接下去的一段路她不敢大意了,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微微乍著兩隻手,搖搖擺擺地,像小鴨子走路一樣,挪到了霍競川家門口。
她還記得上一次自己過來鑰匙掉在地上被某個耳力極好的人聽到,這次她在鑰匙上穿了根繩子,繩子掛在手腕里,嘿,她真是個小聰明!
哆哆嗦嗦開門進去,屋裡靜悄悄的,此時是上午七點不到,霍競川每天巡邏到早上五點左右,他才入睡呢!
陸西橙一閃身進了別墅,她拿出了兩塊大塊的和牛,放在鐵板上煎,先把和牛煎定型,不愧是和牛,滋滋冒油的,煎到一半就香得不行,然後把豆瓣醬和蔥姜八角等各種調料爆香,剛煎好的和牛切小塊,放進去炒,再加兩個去了皮的番茄,一起倒進砂鍋里倒入熱水慢慢燉煮。
等著燉牛肉的功夫,陸西橙在別墅里睡了一會兒,她柔軟的大床,太久沒睡了,有些不習慣,而且,習慣了某人的懷抱,一個人睡覺不香。
兩小時後,陸西橙出了別墅,在霍競川家裡東轉轉西瞧瞧,來過不少次了,她還是哪裡都好奇。
霍競川重新做了個箱子,原先房間裡的箱子放到了庫房,裡面是幾件舊衣物,陸西橙蹲在地上翻看,兩條褲子,磨得不像樣了,褲腿接了又接,三件褂子,比他拿來的那兩件還破。
庫房牆上掛著一長串草鞋,陸西橙數了數,有七八雙,兩雙穿過的,還有幾雙很新,是霍競川提前做好了明年上工穿的。
這男人,又不是沒錢,幹嘛不多弄幾雙解放鞋呢!
她這樣想著,身後一隻大手攬上來,隨後是一個寬闊火熱的胸膛和熟悉的氣息:「妹妹!」
陸西橙回頭:「你醒啦,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她明明已經儘量不發出聲音了,他怎麼還能聽到,陸西橙鬱悶。
「沒有,我醒來上廁所的!」霍競川擁著她,一起蹲在地上,「什麼時候來的?」
陸西橙眨眨眼:「剛剛才來!」她推推他,「不是說上廁所嗎,你還不快去!」
霍競川還沒完全醒,半閉著眼,抱著她不願意動彈:「不著急!」
陸西橙掐他,哪有人這樣的,上廁所還不著急。
霍競川睡覺只穿背心,出來時套了件外套,紐扣沒有扣上,敞開著,陸西橙頭髮撓在他胸口,痒痒的。
霍競川抱了沒一會兒就察覺到不對勁,陸西橙身上冰冰涼的。
他睜開眼睛,陸西橙脖子裡繫著條圍巾,外面是件厚毛衣,她的外套呢!
他連忙將人抱起來,快步走回自己的臥室,急聲道:「你在外面多久了?」沒有炕,沒穿外套,她就這樣呆著?
陸西橙不敢再撒謊:「我來了好一會兒了,我去我那裡了,我不冷的!」
「外套呢?」
陸西橙指指外面的竹椅:「在那兒呢!」軍大衣摔髒了,她用水擦了擦,隨手放在那兒。
霍競川先把她用被子裹好,又去把早已冷掉的炕燒熱,才去拿軍大衣,一看衣服,他就明白了,髒的地方在手肘和屁股那裡,怎麼弄髒的還用猜嘛!
陸西橙拖著被子從房間裡跑出來:「我就是摔了很小很小的一跤,沒人看見,不丟臉的!」
這姑娘的腦迴路只在會不會丟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