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截後,才拉住了許珍珠,臉上露出歉意:「珍珠啊,我忘了跟你說,這幾天廠里忙得很,我每天都要加班到半夜,也不好再回家裡,驚動我爸媽。只能回宿舍住了!要不你先回你老家去,畢竟你馬上就要上班了,可不能耽誤了報導!」
許珍珠撅起小嘴,有點不樂意,她這幾日住在陸凱的宿舍里,每天拿著糧票去食堂打飯,下班了還能去國營飯店,最主要的是,還有陸凱陪著,不知道多開心,壓根就不想回團結大隊。
「可我還想多照顧照顧你——」她如此說道。
陸凱溫柔地哄她:「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心裡只有你,你聽話!等你那邊工作都安頓好了,我這邊工作忙完了,估計我的腿也好了,我就讓爸媽到你們家去求親去,好不好?到時候咱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不分開了!」
許珍珠心花怒放,滿心滿眼都只記得這一件事,暈陶陶的就被陸凱送上了去客車站的公共汽車。
黑市裡頭,許寧言噁心了一把陸凱和許珍珠,心裡高興。
其他人見只剩下兩條紗巾了,終於有一個姑娘沒忍住,挑了那條綠色的紗巾,出了八塊錢,美滋滋的帶上後,在其他人羨慕的眼神里走了。
剩下那條紫色的紗巾孤零零的擺在那裡,許寧言試驗出了縣城女性的購買能力,正打算收攤呢。
就看到方才離開的陸凱,又拄著拐杖行色匆匆滿頭大汗地趕了回來。
看到攤位上只剩下那條紫色的紗巾,臉上瞬間流露出失望之色來。
不過很快他就收斂住了,「紗巾還有別的顏色沒有?」
許寧言打量了一下陸凱,想了想:「還有一條梅紅色,打算留給我自己的,你想要?九塊錢!」
陸凱此刻沒了先前的憤怒,點點頭,平靜的道:「給我看看貨。」
許寧言心裡嘀咕,陸凱此刻跟先前,可是大不一樣,看著有些奇怪。
心思一動,從空間裡摸梅紅色紗巾的時候,順便帶了一隻香奶奶的贈品口紅出來。
不過一閃而過,許寧言露出驚慌之色來,將口紅搶到了手裡,別人都沒看清楚,可一直注意陸凱的許寧言卻看到他眼睛裡閃過一絲訝異。
接過梅紅色紗巾看了看,陸凱才開口:「這條和那條紫色的我都要了!」
許寧言漫不經心地喊價:「一起十八塊!」
陸凱眉心跳了跳,忍耐了下去,爽快地付了十八塊錢後,將兩條紗巾都折好,揣進了兜里,這才看著許寧言,小聲的道:「那個東西多少錢?」
眼神衝著許寧言握著口紅的手示意。
許寧言看了他一眼,壓低了嗓門:「這可是好東西!友誼商店裡的貨!不是我吹,整個縣城就這麼一隻!你要真想要,二十。」
這價錢,饒是陸凱也心疼肉疼,這三條紗巾,再加上這一隻口紅,他一個月工資沒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即使心疼,他還是默默地掏出了二十塊錢,塞給了許寧言。
許寧言收錢的時候順勢將口紅塞到了陸凱的手裡。
心裡還在奇怪,已經給許珍珠買了紗巾了,怎麼又折回來再買了兩條?還買了口紅?不過也只在心裡過了一下,沒時間多想。
兩人飛快地完成了錢和貨的交易。
然後一個低頭往外頭走,一個收拾背簍,出了黑市的小樹林,彼此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就分道揚鑣了。
等到走出老遠,許寧言又躲進一個巷子裡,繞了出來的時候,已經換回了在供銷社上班時穿的衣服了。
懷揣著今天剛收入的幾百巨款,許寧言慢吞吞地回了供銷社。
晚飯胡大姐仍舊熱情地來喊許寧言去她家吃飯,許寧言推都推辭不掉。
只得去了,不過也沒空手。
一包紅棗,一小包肉乾,還有兩斤掛麵,用一個小籃子提著進了李建國家。
進門就將肉乾拆了,往李建國的兩個兒子嘴裡,一人塞了一條。
李建國的兩個兒子,一嘗到是肉乾,眼睛都瞪圓了,捂著嘴,看向了親爹,嘴裡還飛快地咀嚼著,生怕親爹不同意他們吃,讓他們吐出來還回去。
李建國又好氣又好笑,也被許寧言塞了一根在手裡。
拿在手裡看了看,眯了眯眼睛:「這可是牛肉乾,你今天去黑市了?」
雖然是問話,卻是肯定的語氣。
許寧言討好地笑了笑,默認了。
李建國見她沒事,也就沒說什麼,如今誰家裡缺東西,不去黑市逛逛?
他們家因為工作單位原因去得比別人家少些,可也對黑市不陌生。
問了問許寧言是在哪一個黑市,聽說是在涵洞後頭,表情就更放鬆了。
之前荊山縣的有四五處小黑市,亂七八糟朝不保夕的,不過聽說去年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伙人,有背景後台不說,手下一幫兄弟也厲害得很。
很快就統一了荊山縣的黑市,如今倒是有秩序多了,也安全多了。
起碼不會擔心三天兩頭被革委會下面的紅衛兵稽查隊給查抄,抓去關小黑屋寫檢討了。
而且種類豐富,價格也沒有太離譜,荊山縣的百姓如今都心照不宣,有什麼不湊手的,就去黑市轉轉,十有八九能買到合適的東西呢。
因此只叮囑了許寧言兩句,以後還是要小心,儘量少去那些地方買東西。
許寧言老老實實的答應了,反正她是去賣東西的,買東西的時候少,這不算不聽話對吧?
吃了飯,許寧言就提出,說明天上午去倉庫撿漏後,就該回去了。
她出來這兩天,雖然不用干農活,也不輕鬆。
最主要的還是擔心大佬和狗腿子。
李建國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許寧言就被林紅直接拖到了倉庫。
經過一天半夜的整理清點,倉庫的角落裡堆了不少被清點出來的有瑕疵和損傷的物品。
林紅抱著手裡泡著紅棗的茶缸子,指了指那一塊:「去挑吧!」
許寧言也不客氣,蹲在那角落裡,挑選了半天,給自己挑了一套衣裳,給許寧言也挑了一套,看大佬似乎也就那麼兩套衣服換來換去的,於心不忍啊。
然後那粗瓷的碗盤筷子挑了幾樣,有兩個手電筒,殼子摔得癟進去了一些,不過不影響使用,她也就拿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