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軍聽完許寧言算的帳目後,咬牙將那個紅絲絨的袋子打開,倒出來兩隻沉甸甸的金手鐲,兩隻金戒指,還有一塊溫潤的羊脂白玉佩出來。
顧勇看到那些東西後,眼睛忍不住一閉。
顧大軍將東西往許寧言面前一推:「這些東西都是老物件,總能抵得了那一千七百塊了吧?」
許寧言還沒說話,姜媛卻站了起來,走到了桌邊,將那金手鐲,金戒指,還有玉佩拿起來挨個打量了一番後,渾身都哆嗦起來。
許寧言見勢不對,忙扶著姜媛關切地問:「姜伯母,怎麼了?可是這東西不對?」
姜媛深吸了一口氣,一貫溫和的眼神里也帶上了騰騰的怒火:「東西當然對!就是太對了!這都是我當年的陪嫁!顧勇,我可真是看錯你了!這些東西,都是我當初嫁給你的陪嫁吧?前些年你說這些東西家裡放著不安全,讓我給你,你幫著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等將來局勢好一些了,再拿出來!」
「這就是你說的安全的地方?」
怒氣爆發之下,姜媛將手裡的金鐲子砸向了顧勇的臉。
顧勇沒動,垂下頭,任由那沉甸甸的金鐲子砸到了他的臉上,鐲子上的搭扣迸開,划過了顧勇的臉頰,劃出了一道血痕,落在了地上。
「什麼?這是伯母你的嫁妝?」這是許寧言都沒料到的發展。
她鄙夷地看了一眼顧勇,沒想到,顧勇堂堂一個軍長,居然干出這種,用後頭媳婦的嫁妝補貼前頭兒子的事情來!
顧家老爺子老太太看到顧勇被砸出血痕的臉,大氣都不敢出。
還是方大妮沒忍住:「你憑啥說是你的嫁妝?就不能是大勇打戰的時候——」
「閉嘴!」顧勇立刻呵斥道。
厭惡的瞪了方大妮一眼,真是沒腦子,這話是能亂說的?
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說他在當初打戰的時候,就私下斂財了嗎?那不是又給自己增加一條罪名?給顧致遠他們手裡多增加一個把柄?
姜媛冷笑著撿起剩下的一個金鐲子,指著裡頭內圈道:「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看到這個字了沒?姜!姜媛的姜!姜家的姜!」
許寧言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姜伯母,你當初交給顧軍長的東西有多少,你有清單沒有?」
姜媛從筆記本的夾層里抽出一張紅色的撒金硃砂紙來,疊得整整齊齊的,打開,上面簪花小楷列著一長條的東西。
打頭就是絞絲嵌寶金鐲一對。
顧勇在姜媛和許寧言鄙視的眼神里,伸出手,將那兩個匣子打開,推到了姜媛面前:「除了給老大和老二的幾樣首飾,其他的我都沒動,打算留給老三和老四的——」
「呵呵——」許寧言陰陽怪氣地笑出聲來:「顧軍長可真大氣!真大方啊!這拿著姜伯母的陪嫁,先給了前頭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剩下的全都留給顧大哥他們了!哎呀,可真是慈父啊!好歹還留了幾樣,沒全給出去呢!」
「顧大哥,你們得感謝顧軍長啊!他這一片慈父之心,你們可得牢牢記住啊!不然,這些東西只怕你們一樣都摸不著啊!」
顧勇的臉漲成了紫色,卻無話可說。
這事本就是他私心作祟。
當初怕姜媛拿著這些東西出事是真的,那些東西放在他書房的保險箱裡,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密碼,和那些軍事資料文件放在一起,最安全不過。
可後來一次偶然讓顧大軍看到了,話里話外地討要,
開始他是拒絕的,時間長了,卻有幾分動搖了!畢竟這麼些好東西,隨便一樣都是可以傳家的,到底大軍和大奎也是他的血脈!真一樣都不給,他也於心不忍!
所以偷偷挑了其中幾樣,私下給了大軍和大奎他們,讓他們偷偷收起來,別在姜媛面前露出來。
他沒說這是姜媛的嫁妝,顧大軍和顧大奎也就以為這是顧勇偏袒他們,怕姜媛看到了,也為顧致遠他們討要,所以一直藏得很好。
若不是今天被逼的沒辦法,想來是不會拿出來的。
沒想到露餡了!
顧勇無地自容。
姜媛那邊已經看著匣子,核對完了東西,冷聲道:「還差一個金項圈,一個金鎖片,一對翡翠的鐲子,一對耳環,兩個百年好合的金錠子!」
顧致行立刻反應過來,踹了一腳顧大奎:「快交出來!」
顧大奎一臉的茫然:「我那裡只有一個金項圈,一個金鎖片還有兩個金錠子啊!那什麼翡翠鐲子,耳環我不知道啊!」
一旁的方大妮忍不住眼神躲閃,被許寧言看在了眼裡,她心裡頓時有了個不好的猜測!
莫不是顧勇還將姜媛的陪嫁首飾,私下給了方大妮吧?
那邊顧致行踹著顧大奎上去把姜媛的陪嫁首飾拿下來,沒多大一會,顧大奎下來了,樓上響起了張亞男悽厲的哭嚎聲。
可誰也沒顧得上來。
都盯著顧勇。
「剩下的東西呢?」姜媛問。
顧勇沒做聲,好半天才道:「我送禮了,這幾樣東西,你說個價,不管多少錢,算我買下來的好嗎?錢不夠,我給你打欠條!姜媛——」
哀求地看著姜媛。
方大妮在顧勇身後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冷靜下來的姜媛,沒有說話,盯著顧勇看了一會,突然道:「是不是在方大妮那裡?」
顧勇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捂住了臉。
方大妮嚇得拼命地擺手:「沒有!不在我這裡!我沒有看到什麼鐲子耳環——」
「啪——」一個耳光甩在了方大妮的臉上,姜媛面籠寒霜,眼神是一點都沒隱藏的厭惡和輕蔑:「怎麼?我的男人你要偷偷地睡,我的嫁妝你也要偷偷地戴?方大妮,你是臭水溝里的老鼠?還是蟑螂?盡做這些見不得人齷齪下流的事?偷別人的東西帶著,你就那麼高興嗎?你不覺得噁心?」
方大妮捂著自己的臉,不說話。
姜媛甩了甩手:「男人髒了,我不要了,送你!可我的嫁妝,你得給我完好無損地交出來!想想你的兒子,你的孫子——」
方大妮瑟縮了一下,捂著臉回了屋,沒一會子捏著一個小布包出來放在了桌上。
打開一看,裡頭一對福祿壽的翡翠鐲子,和一對黃金的白兔搗藥的耳墜子靜靜地躺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