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是相信顧致遠的話,既然顧致遠說了,那麼西北那邊的通知估計也快了。
現在出趟遠門可不像後世那麼發達,帶上錢就行。
不僅要帶足夠的衣服,還有各種票,路上吃的乾糧,水,飯盒之類的。
有顧致遠這樣一個人在旁邊,空間肯定是不敢用了,老老實實的先準備行李吧。
心裡琢磨著要帶什麼東西呢,許寧言看上去就有些心不在焉,看在李建國眼裡,就是這丫頭只怕被嚇壞了。
換做他一個大老爺們,要去軍區,他也怕啊!
不過這丫頭什麼時候跟西北軍區那邊扯上關係了?
李建國滿肚子都是疑問,只是不好當著大家的面問,只得暫時按捺住,想著等晚上再問。
還沒等到晚上呢,下午百貨大樓這邊就收到了一封由縣武裝部轉發的西北軍區的公函,向百貨大樓這邊提出,要請他們的職工許寧言同志,到西北軍區那邊配合軍區烈士遺孤一個調查。
大家這時候想起之前的許銀來和沈月娥一家子的下場,再看著這份公函,頓時各種猜想都出爐了。
不過倒是大家都知道了,原來許寧言居然是烈士子女。
這個時候,烈士是極為受到敬仰的。
烈士的子女自然也受到優待。
之前本來對許寧言還有幾分看不起的,如今態度都來了一個大轉變。
尤其是百貨大樓的領導,頓時與有榮焉。
立刻大筆一揮,不僅給許寧言開了介紹信,還直接讓許寧言以出公差的名義去西北一趟,工資福利照發,甚至還透露,等今年年底,就給許寧言的工資升一級。
聽說許寧言要去西北,大傢伙都自發地湊了一堆的票,基本都是全國通用的糧票。
畢竟這個年代,出門都要帶糧票,也就是他們百貨大樓有這個實力,一下子就湊出來差不多五十斤糧票,足夠許寧言起碼能吃上一個月了。
他們供銷科的經常出差,經驗豐富。
幾個經常出差的老同志,在辦公室給許寧言傳輸各種出差路上讓自己更舒服一點的小技巧。
許寧言知道這可都是幾位老同志傾囊相授,必定十分管用。
直接掏出小本本來記筆記,力求不錯過一個關鍵字。
別的不說,許寧言這個態度,就讓老同志心裡十分舒坦,更是私下還教給她幾句絕對不秘傳的小訣竅,讓她學會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如何能快速地融入當地,跟當地人相處融洽。
等到許寧言小本本已經記滿的時候,顧致遠也終於到了。
火車是早上到的,許寧言的這兩天除了到百貨大樓聆聽老同志傳授的技巧外,就是在家收拾行李。
她去火車站問過了顧致遠到荊山縣的時間,知道是今天早上,也就沒去上班。
這幾天已經將顧致遠的屋子都收拾擦洗了一遍,被褥都拿出來曬過了,屋子也通風透氣了兩天。
早上剛給他鋪了洗過曬的全是太陽味道的乾淨床單被套,按照他的習慣,擺放了牙刷毛巾,洗臉盆之類的也都還放在之前他習慣擺放的地方。
早飯倒是沒去國營飯店買,畢竟這上車的餃子下車的面,顧致遠千里迢迢為自己而來,怎麼也得自己做才能表達自己的感謝不是?
面是早就揉好切好,撒了乾麵粉,放在案板上。
鍋里的水一直沸騰滾開著,只等人到了,就可以直接下面了。
一旁的臊子是先就炒好的,肉末炸成了醬,油汪汪香噴噴的,看著就讓人吞口水。
旁邊還有洗乾淨的新鮮的黃瓜和大蔥,已經切成了細細的絲。
八點才過一點,院子門就被敲響了,熟悉的聲音在一個多月後,再度在響起:「阿寧,開門,我回來了!」
在院子裡追著尾巴玩的狗腿子,豎起了耳朵聽了聽,然後搖擺著尾巴守在了門邊。
等許寧言一開門,就衝著門外的顧致遠親熱地蹭了過去。
顧致遠低頭彎腰,擼了兩把狗腿子的狗頭,抬頭衝著許寧言微微一笑。
清晨的陽光,剛好照在他的臉上,雖然剛下火車,帶著一絲疲倦,可他眉目俊朗,氣質清洌,著實晃花了許寧言的眼。
她一時有些晃神,幾乎沒看呆了。
直到顧致遠在她眼前招手,她才回過神來。
臉色一下子爆紅,強作鎮定:「到了就好!先洗漱一下,我做了炸醬麵,你洗漱完就能吃了。」
顧致遠順從地點點頭,將行李放進了屋裡,出來洗了手和臉,才打開行李包,翻找出一套換洗的衣裳,然後去井邊打了一桶水,就要去沖澡。
被許寧言喊住了,愣是塞給他半桶熱水,讓他兌好了再沖澡。
顧致遠自然是無所不依,不管許寧言說什麼,他都說好。
去快速地沖了個澡,換了一身軍綠色的短袖,一條褲子,頭髮很短,拿毛巾一擦就幹了,帶著一身的水汽和肥皂味走了出來。
許寧言這邊已經將麵條下好了,院子裡的桌子上,擺滿了碗碟,有炸肉醬臊子,有黃瓜絲,有蔥花,有蒜泥,有辣椒油,有醋。
她知道顧致遠的口味,已經給他拌好了一大碗,裡頭澆了一大勺肉醬,還有辣子油,蒜泥,還有黃瓜絲。
顧致遠坐下,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滿意的眼睛都眯上了。
他吃飯速度一貫很快,沒幾口就解決了這一碗,許寧言一小碗還沒吃兩口呢。
忙放下了自己的碗,起身要接過他的碗,再給去下一碗麵去。
被顧致遠拒絕了,手掌輕輕按在了許寧言的肩膀上,示意她坐好:「你不用起來,我自己來就行!我又不是客人!」
說著自己起身去廚房,又下了一大碗面出來,自己澆上了臊子,辣子油,拌好後,稀里嘩啦地又下去了一碗。
許寧言看著顧致遠一氣吃了三大碗,才放下碗筷。
忍不住瞪圓了眼睛:「你這一路都沒吃飯嗎?」
顧致遠苦笑,他想著馬上要見到許寧言了,能吃上她做的飯菜,火車上的那些他就一點胃口都沒有。
一直餓到了現在,終於活過來了。
吃飽喝足,顧致遠十分利落地收拾好了碗筷。
許寧言見他一臉倦色,示意他:「行了,坐火車累壞了吧?快回屋去躺會!我給你早上才鋪的床單被套。」
顧致遠也不客氣,進屋後躺在床上,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味道,讓他很快就沉沉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