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決賽的獎勵,除了能入職省重工外,第一名獎勵是五百塊錢,第二名的獎勵是三百塊錢,第三名的獎勵是一百塊錢。前三名入職的話,都能分配住房,第一名是小三室,第二名和第三名都是小兩室。工資等級,第一名直接是工資等級提升到工程師級別,9級,每個月一百零二塊,第二名是技術員,10級工資,每個月八十六塊五,第三名也是技術員,11級工資,每個月七十三塊五。其他的福利待遇都跟工資等級掛鉤!」
「而進入決賽的作品,能經過審核,上線生產的話,也會給予獎勵!」
「現在是,你的這個作品已經被我們看中了,但是因為最後比賽結果還沒出的話,你的工作關係最好先不要轉到省重工去!」
顧致遠聽到這裡,眼神一動,很快就明白了專家的意思。
這是為了他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更不用說他是徹底跟陸家結下了梁子,陸家那邊肯定盯著他。
為了避免後續麻煩,還是跟大家一樣,按照程序走的好。
因此立刻點頭:「我明白的!我沒有任何意見,都聽領導的!」
省專家見顧致遠聽明白了,也沒有意見,心下一松。
忍不住感激地看了林父一眼,這樣既有技術,心思又通透的好苗子,真難為他捨得讓給省里了。
「你能明白就再好不過了!不要計較一時!要看長遠!」專家安撫了兩句後,又言歸正傳。
「因為你的工作關係都還在機械廠,所以你的這個作品,還不能算作我們省重工工程設計部出的作品,你也暫時享受不到我們省重工的福利和獎勵。得按照另外的條件給你補償,也算是將這款圖紙買下來!」
「這個條件,你有什麼要求,這幾天可以仔細想一想,然後通過他轉告我們!能滿足的我們儘量滿足!」
這才是省專家要單獨跟林父和顧致遠一路到火車站的原因。
就是為了跟顧致遠說清楚這個事情。
顧致遠想了想,只問了一句:「省重工之前對於這種情況,是怎麼補償的?」
倒是把省重工的專家給問住了,他想了想,也沒啥印象,撓撓頭:「這還真沒有,你這個大概是第一次!」
說到這裡,他終於醒悟過來了,一拍大腿:「我說那些傢伙為啥這次這麼容易就讓我贏了呢,感情在這裡給我挖了個坑呢!」
林父翻了個白眼:「行了,老方!我可跟你說,這補償可不能少了!少了我第一個不答應!」
省專家沒好氣地瞪了林父的一眼:「如今你這心眼子,都偏到小顧身上去了!知道了知道了,不會讓他吃虧的!」
說完,想了想:「既然這樣,我回去後跟上面領導反映一下,怎麼也要給一個合適的價格,反正不會讓你吃虧!等確定了補償條件後再通知你,你再看看你這邊還有什麼需求。」
這真是看在林父的面子了。
顧致遠謝過了省里的專家後,就不再說話,專心開車。
他的車技不錯,開得極為穩當,加上如今街上也沒什麼車,倒是很快就將人送到了火車站。
距離開車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顧致遠讓林父陪著省里的專家在車站裡頭坐著,也讓他們單獨說會話。
自己退了出來。
不過半個小時,就拎著兩個大飯盒還有一些東西進了站台。
飯盒裡是兩份滿滿當當的春筍燉五花肉,油汪汪的,一打開香味就撲鼻而來。
林父和專家也大半天都沒吃飯了,聞著味道肚子就咕嚕嚕叫了起來。
專家還有心推託兩句,林父可不客氣,拿過來就塞到專家手裡,自己拿過另外一份就吃起來,還問了一句:「你吃了沒?」
顧致遠點點頭。
專家也就不客氣了,兩人將飯盒裡的飯菜吃了個乾淨,顧致遠又將飯盒收過來,拿尼龍網袋裝好,又去給專家的茶杯里換了茶葉,倒入了開水。
火車要進站了,顧致遠和林父將專家送進了站台。
火車停穩,顧致遠先上車找到了位置,將專家給安頓好,將先前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網兜東西,都掛在專家座位旁邊的掛鉤上。
才安頓好,因為縣城是小站,停不了多久,列車員就提示送親友的就該下車了。
林父和顧致遠也就下了車,站在站台沖專家揮手告別。
等火車駛出了車站,專家回頭一看,就看到旁邊的網兜。
裡頭有兩個洗乾淨的蘋果,半斤雞蛋糕,這是怕他路上餓了,還能墊吧點。
畢竟從縣裡到省城,坐火車也要四五個小時呢。
專家搖搖頭一笑,也就笑納了。
不過倒是沒想到,顧致遠這樣話不多看著有幾分清冷的人,居然這樣細心體貼。
轉念一想,對他一個一面之緣的人,都能這樣不著痕跡地體貼,對老林只怕更細心了!也難怪老林對他比對親兒子還好呢!
專家怎麼想,顧致遠並不會放在心上,此刻已經是回廠的路上。
他得先送林父回去,然後將車交回汽車班後,才能回家。
林父一路上格外的放鬆,甚至還饒有興致地哼了兩句小曲。
高興了一陣後,才正色道:「剩下來的大半年時間,你得好好考慮一下,從設計部里培養出兩個人手來!」
顧致遠心中有數,點點頭沒說話。
林父也不多問,只閉著眼睛,吹著風,手在腿上打著拍著,嘴裡無聲地唱著幾句盜御馬的戲詞:當年河間多氣派,誰不知我雙鉤快——
將車交回汽車班後,顧致遠去辦公樓下騎車,抬頭看著樓上會議室內的燈還亮著,還隱約有人聲傳來,就知道廠領導們還在為如何處理陸凱而爭論。
顧致遠抬手,借著樓梯口的燈光,看了眼手錶,已經快九點了。
嘴角噙著一個冷冽的笑,顧致遠蹬上車就走,卻沒發現,他走後,從樓道深處的陰影里,陸凱走了出來。
一雙眼睛通紅,死死的盯著顧致遠的背影,眼裡是無法掩飾的怨毒和仇恨。
陸凱在廠里領導去而復返回到會議室後,就直接被請了出來。
說是請,那是客氣的說法,吳傑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直接就下令陸凱停職,在家反省等待廠里最後的處理結果和通知。
以往陸凱那邊總會跳出來反駁的,今天,無人敢說話。
就是陸父最忠誠的狗腿子,工會主席也低下了頭裝死。
然後就直接讓秘書將陸凱給請出會議室,說接下來的會議,他不方便聽。
陸凱的臉上發燒,他沒想到之前看到他都十分和氣的廠長吳傑,居然這麼不給面子。
幾乎是惱羞成怒地衝出了會議室,幾步就衝下了樓。
卻發現,天大地大,一時之間,他居然沒有可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