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積攢了兩世的怨氣,還有這一世的痛快,此刻全部忍不住發泄出來。
許珍珠說的時候,緊緊的盯著許寧言的臉,她想要看到許寧言這張臉上露出驚恐,害怕,後悔,痛不欲生的表情來。
許寧言只抬頭看了她一眼,十分平淡有禮貌的問了一句:「說完了嗎?」
許珍珠楞了一下,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別的原因,口齒一下子都不連貫起來:「我,我說完了,你——」
許寧言輕輕的將許珍珠往旁邊一扒拉:「說完就讓開!好狗還不擋道呢!車上可是咱們大隊要賣到百貨大樓的東西,要是因為你誤了去縣城的車——」
許珍珠恢復了幾分理智,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扒拉得蹬蹬蹬退開了好幾步。
趕車的老楊頭前頭許珍珠說的話,他沒聽太清楚。
可許寧言這話他可是聽的真真的。立刻一揚起鞭子來,「駕——」
牛車骨碌碌往前走出一大截。
將許珍珠給留在了原地。
她張嘴想說點什麼,坐在牛車上,晃悠著兩條腿的許寧言笑眯眯的看了過來:「許珍珠,你嘴巴這麼毒,心一定很苦吧?既然要結婚了,好好抓牢你的陸大哥,可別到手的鴨子都飛走了——」
意味深長的衝著許珍珠一笑,哼著歌慢慢的隨著牛車走遠了。
不知道怎麼的,許珍珠突然油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來。
等到牛車走遠了,老楊頭才關心的問了一句:「珍珠剛才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了?」
許寧言一笑,擺擺手,含糊了過去。
若她是原主四丫,聽了許珍珠這話,說不定還真會被她影響,患得患失,懷疑起顧致遠來。
可現在是她許寧言,別說她跟顧致遠本就是協議假結婚,就是真結婚了,顧致遠要丟下她回京城,她也不會死纏爛打。
絕對會痛快放手!
她猜的沒錯的話,許珍珠這番話,固然是有著上輩子的怨氣,更多的恐怕是陸凱那邊慫恿唆使的。
要麼是想挑撥她和顧致遠的關係,讓她天天鬧騰,讓顧致遠無心工作。
要麼就是想利用她鬧事,趁著顧致遠還沒站穩腳跟,直接壞了他的名聲,斷了前程。
只可惜碰到了她!
純潔的金大腿和他的腿部掛件之間的關係,如磐石一般堅硬,牢不可破!
回到縣城,先將從團結大隊帶過來的各種草藥,托著李建國的門路,賣到了藥材收購門市部。
這是團結大隊第一次賣草藥,都是許寧言之前問過了藥材門市部這邊,需要什麼樣的藥材,要怎麼樣炮製才能賣錢,一切都了解清楚後,才回去又帶著團結大隊的人上山採藥,交他們如何辨認,如何炮製。
第一批成品,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就怕第一次給人家藥材門市部的印象不好,以後不收他們大隊的藥材了。
還好,許寧言教的認真,團結大隊上下也都學的認真,畢竟事關自己的錢袋子嘛。
藥材收購門市部的人,打開看了看,都是門市部最近需求量大的藥材。
雖然都是普通的藥材,可炮製出來的水準不錯,因此價格給的也不錯。
尤其是最後,門市部的人還主動讓他們大隊,以後都是這種成色的藥材,有多少,他們要多少。
還翻出來一本藥草繪本來,讓許寧言帶回去,讓大家多看多記得,以後看到繪本冊子上的藥材,都可以采來賣。
事情進行的這麼順利,許寧言也都習慣了。
她現在算是明白李建國的能量了,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百貨大樓的供銷科主任,可在荊山縣這一畝三分地里,人脈還是很廣的。
開了票據,當場結算。
清點完鈔票,正要出門,被門市部的人攔住了:「你先別著急走,你一個人來的?沒人陪你來?」
許寧言點點頭,很奇怪他們為啥這麼問。
門市部的人才說出來原委,他們這藥材門市部收購整個縣城,甚至隔壁縣城的藥材。
雖然普通藥材不值什麼錢,可珍貴的藥材,那還是很值錢的。
之前有人挖到了珍貴的烏靈參,這藥材堪比黃金。
那人賣了小几百塊,得意洋洋的出門沒多久就被人盯上了,被從後頭一棍子打暈後,將錢給搶走了。
後來也發生過好幾次,搶劫賣藥人的錢財的事情。
大約是團伙作案,就算是有民兵不時在附近經過,可依舊會有人遭殃。
門市部看許寧言瘦瘦弱弱的,這些草藥也賣出了好幾十塊錢,擔心她出門就那團伙看上。
所以喊住了她,見她只有一個人,是示意她從他們平日裡上下班的一個後門出去。
許寧言謝過了門市部的人,出了後門。
這後門出口是一個小小的窄窄的巷子,丟棄這一些雜物,平日裡除了他們門市部的人要趕時間,很少有人走這裡。
許寧言探出頭來,看巷子裡沒什麼人,三步並作兩步的一邊往外走,一邊給自己外頭加了一件灰撲撲的褂子,頭髮也換了個髮型,跟進去截然不同。
若不是十分熟悉的人,壓根都認不出來了。
她低著頭出了巷子,走出了一段距離後,借著轉彎的機會扭頭,就看到門市部門口附近,除了排著長龍賣藥材的人外,不遠處三三兩兩坐著的幾個漢子,看似閒聊或者幹活,實則眼神時不時的往門市部那邊探。
偶爾還互相給個眼色,就有人不著痕跡擠到最前面門市部門口,裝作在後頭等半天著急了的賣藥人,一邊跟前頭的人聊天打探情況,一邊不時的眼神飛向門市部裡頭。
也幸好藥材門市部門口掛著半截的布帘子,而且驗看藥材什麼的,都是在單獨的屋子裡,就算他們頭都鑽到布帘子里,也看不清楚裡頭的情況。
許寧言心中有了數,見那幾個漢子的體貌特徵都記在了心裡,這才跳上公交車,回到了她跟顧致遠暫住的小院子裡。
還沒進門,也不知道狗腿子從哪裡聞到了她的氣息,忽然就從暗處鑽了出來,衝著許寧言搖尾巴,不時還汪汪幾聲,似乎在告狀:鏟屎的,你終於回來了!再不回來,狗腿子我呀,就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