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去國營飯店打包的飯菜,加上昨天是走回來的,所以今天顧致遠騎了一輛自行車,停在門口。
三人商量了一下,林紅先坐公交車到機械廠門口等他們。
顧致遠騎車帶許寧言到國營飯店,許寧言一進門,那大姐看到她就衝著她招手。
等許寧言走近,就小聲嘀咕:「就等著你來好下鍋了,你稍等等,一會就好!」
一面就衝著後廚喊:「紅燒魚,紅燒蹄膀一份。」
後面大師傅答應了一聲,開火,刷鍋倒油,哐哐一頓炒。
大姐拉著許寧言坐在她旁邊,還給塞了一把水煮花生。
一邊等菜好,一邊跟許寧言嘮嗑:「妹子,你帶飯盒了沒?一會這菜得帶飯盒才能帶走啊?」
許寧言從挎包里掏出兩個大飯盒,哐當一聲放在了櫃檯上,衝著那大姐一笑。
大姐啐了她一口:「你這丫頭,還怪機靈的——」
兩人嘮得歡,那邊等了半天,菜還沒上來的顧客,實在忍耐不住了,一拍桌子:「怎麼回事?她後來的,怎麼還先炒她的?我們這都等半天了,還一個菜都沒上呢!」
許寧言一聽,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站起來打算說點什麼。
被那大姐一把拽到身後,眼皮子一翻,手裡的票夾子一摔:「嚷嚷什麼?嚷嚷什麼?嗓門大就有理不成?人家提前給了定金,預訂好的!當然要先緊著她!愛吃吃,不吃出去!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也敢在這裡撒野?再鬧,今天就別吃了!」
聽到外頭的動靜,裡頭的大廚手裡拎著炒勺,端著炒鍋,從裡面探出一個頭來:「誰在這裡鬧事?還想不想吃飯了?」
掃視了一下全場。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委委屈屈地縮坐在板凳上,大氣都不敢出。
全場一片寂靜。
大廚哼了一聲,將頭收回去,繼續顛勺去了。
大姐這才反過來安撫許寧言:「別怕!也理他們!誰敢鬧事,都別想吃飯了!」
如今想吃飯,只有國營飯店,或者單位的食堂。
而一般單位食堂是不對外開放的,這要是國營飯店不賣吃的,就真的只能餓肚子了。
所以即使是幾個大漢,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畢竟受氣事小,餓肚子事大。
許寧言哭笑不得,以前看小說里,總說國營飯店的工作人員,還有銷售員態度都不太好,可沒想到居然這麼不好。
難怪供銷社還有國營飯店牆上都有標語:不得隨意無故毆打顧客!
難怪呢!看這架勢,要是那幾個大漢再嘀咕幾句,只怕大廚就要拎著炒勺和菜刀出來干架了。
後面大廚前面準備工作就做好了,動作麻利,兩個灶,兩個鍋一起,很快兩個菜就齊活了。
大姐將飯盒遞進去,大廚給裝好,又給推了出來。
紅燒魚和紅燒蹄膀,香味霸道,勾得一屋子的人,都暗暗吞口水。
許寧言給了錢和票,又拿了幾個饅頭,謝過了大姐和大廚,就要走。
被大姐給扯住了,小聲的道:「你那菌子還有沒有?我們還想要一點。」
許寧言左右看看:「明天我再來。」
大姐這才心領神會,笑眯眯地放開了許寧言,沖她揮揮手,示意明天見面談。
出了國營飯店,顧致遠在外面等了這半天,也不見不耐煩。
反而氣定神閒地坐在自行車上,兩條大長腿,支撐著車,一隻手放在車把上,一隻手無意識地敲著大腿,若有所思。
本來人就俊朗,這白襯衣,黑褲子,自行車,晚霞映照在他身上,宛如一幅畫。
來來去去的女青年們,忍不住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被這麼些女青年用仰慕或者驚艷的眼神看著,顧致遠卻沒有半分動容或者手足無措,只是眉頭微皺,顯示出幾分不悅來。
看到許寧言出來,那微皺的眉頭才散開來,接過許寧言手裡用網兜裝著的飯盒,掛在了自行車的把手上。
然後示意許寧言上車。
女青年們紛紛扼腕,這是有對象了?
倒是有眼尖地看出來他們兩人年齡距離有些大,忍不住猜測,難道不是對象,是兄妹?
許寧言大大方方的跳上后座,然後抓住了顧致遠的衣擺:「好了,咱們走吧!」
顧致遠腳下一蹬,平平穩穩地騎出去了老遠。
從國營飯店到機械廠,騎車也要小半個小時。
顧致遠看看腕上的手錶,「抓緊了,我們抄近路,免得讓人等太久。」
不等許寧言回答,腳下一用力,車把手一拐彎,就繞進了一個小胡同。
小胡同自然不比外面大路平整不說,還不是有小孩跑來跑去。
顧致遠一邊按著鈴鐺,一邊風一般地從那些小孩身邊騎了過去。
越走越偏,路也越來越顛簸。
許寧言被顛得屁股都麻了,好幾次差點沒被顛下去,還好她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顧致遠的腰,才避免了摔下去。
顧致遠一時心急為了趕時間,才走的這條小路,倒是沒想那麼多。
直到許寧言兩隻胳膊一下子環住了他的腰,溫熱的胳膊,隔著薄薄一層布料,那驚人的溫度,讓他忍不住腰腹一緊,心裡一慌,自行車左右晃悠了幾下,才被回過神來的他給把住了龍頭,沒晃悠了。
就聽到許寧言後面抱怨:「大哥,你騎慢點,後面還有個人呢!」
顧致遠有幾分歉意:「對不住,是我騎得太快了!你沒事吧?」
許寧言收回一隻手,看著左右沒人,快速地揉了揉屁股,「大哥,你不是騎得太快,你是飛得太慢了!林家又不會跑,你先顧著一下我這條小命好嗎?」
腰間的溫熱突然去了一半,顧致遠有些不適應,肌肉忍不住一僵。
還沒說話呢,許寧言的手感覺到了顧致遠的肌肉一張一弛,那硬度,那手感,一時沒忍住,還抱著顧致遠的那隻手,就在他腰上摸了兩把。
忍不住在心裡尖叫:哇!終於摸到了!活的!大佬的!腹肌!
這輩子都能吹噓到老了!
顧致遠委實沒想到,許寧言一言不合,就摸了自己的腰兩把。
一時都不知道如何反應,連自行車都忘記蹬了。
要不是許寧言發現不對,擰了他的腰一把,疼得他打了個激靈,很快回過神,快速蹬了兩下,只怕要連人帶車兩個人一起滾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