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語，高考的消息，你沒看報紙嗎？」
白微只覺得有幾分奇怪，這麼大的消息，現在已經是全國轟動，偏偏黃思語就像是完全不知情一般。
「我……我最近有事，所以不知道這個。」
黃思語有些尷尬地撩了撩頭髮。
宋祈年打量著程萬霆的院子，這還是他第一次來程老的家，眼前的四合院收拾得乾乾淨淨，只有正廂房住著人，兩邊的偏廂都空著。
「程老，這次我們除了來謝謝您給奕思奕樂取名，我愛人，弟弟都想要參加高考，所以來找您取取經。」
宋祈年提到了正事，程萬霆看了一眼白微，還有她身後的宋祈福。
「還有我！我也要參加！」
何招娣高高地舉起了手，她年紀看起來就小，程萬霆都有幾分意外。
「你多大了？」
「我十五了！」
何招娣的聲音鏗鏘有力，實際上她的年紀才十四，還沒到十五，但是她怕自己被刷下來。
她很清楚，一旦能在京都參加高考，考上了大學，她的人生將會徹底迎來轉折!
這個機會，她說什麼也不能錯過。
「小同志，倒是很有志氣啊！」
程萬霆一揮手，示意白微幾人一起進了屋。
白微一走進屋裡，就看到桌上擺著幾張紙，她湊近一看，竟然是一整套的試卷，正是語文。
「程老，您這試題，是用來考試的嗎？」
白微有些好奇，她快速掃了一眼試卷，這些題對她而言，完全沒有難度。
宋祈福也看到了試卷，只是掃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
「好幾個學校請我做測試考題，這是我以前出的考卷，拿出來看看。」
程萬霆笑著讓幾人坐下。
看著那桌上的試題，白微心裡總算是清楚了。
難怪有這麼多人排著隊也要來見程老，現在高考一啟動，所有的學校也都要開始招生，能來找程老出題的學校，那必定不是一般的學校。
「程老，您學問多，看能不能指點下我愛人……」
宋祈年話說得很委婉，但是程萬霆自然是一點就透。
「小宋啊，這高考關乎到國家的重要人才，做不得一點假。我能給你們的建議，就是多讀多看多學。不過你們既然上門了，這一套試卷，你們可以抄一套回去，也能對自己的水平做個初步測試。」
程萬霆話音剛落，一旁的屋裡門打開，好幾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程老，題我們抄完了，回頭答了題，來找您對一對。」
白微抬眼一看，那屋裡還坐著好些人，全都在謄寫考題。
她不由得看了程萬霆一眼，這程老做事還真是滴水不露，誰也都不得罪。
「好，這些只是初步測試題，將來真要測試的時候，題自然是不一樣。不過，你們也能大概測出自己的水平來，心裡也能有個數。」
程萬霆這一番話說出來，白微心裡也就明白了。
這程老拿出幾套考題來，但凡是上門來找他的人，他都指點一番，實際上卻起不了大作用。
畢竟這考題和真正的測試題，只怕是差著十萬八千里。
「謝謝程老，謝謝程老！」
眾人拿著手上的考題，全都感恩戴德的離開。
「小宋啊，你也可以讓你愛人去抄一份，這裡的考卷有四五套呢！」
程萬霆微笑著說道。
「微微，你歇著，我和祈福去抄。走，祈福。」
宋祈年特意叫上了宋祈福，捨不得讓白微受一點累。
「你這小子，還挺疼媳婦。去吧。」
程萬霆揮了揮手，宋祈年拉著宋祈福一起進了屋。
「那你們先等著，我去叫外面的客人進來。」
程萬霆嘆了一口氣，他這門坎都快被人給踏破了，偏偏登門的人，大多他都得罪不起，也只能想出這麼個法子，應對一番。
「唉，程老……」
白微出聲喚住程萬霆，正當她要開口的時候，突然一個滿頭白髮的婦人從屋外走了進來。
「萬霆！藥錢不夠了，你取點給我。」
婦人聲音很低，但是白微幾人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程萬霆的臉色閃過一絲尷尬，拉著她就往屋外走去，將門一關，婦人焦急的聲音響起。
「上次開的藥全都用完了，我手上已經沒錢了，你得拿錢給我。」
程萬霆壓低嗓子道，「我這個月的工資還沒發下來，你去藥店再賒點帳，記我名上。」
「已經賒不了了！上次人家就跟我說了，我們的藥錢已經欠了八十九塊五毛三！再不給錢，不可能再給我們藥了！平兒就靠著這藥來續命，你必須想辦法拿錢出來。」
婦人的聲音越來越焦急，連嗓門都忍不住提高了。
白微和黃思語互視了一眼，看來這程老家裡也有一本難念的經啊！
「你急什麼急！沖我吼有用嗎？實在不行，把咱們家這院子賣了！」
程萬霆這句話，卻讓白微的眼前一亮。
這可是京都的四合院，放在後世，那可是價值上億！
尤其是程老家的這個院子，四四方方，寬敞明亮，地段還相當好，這可是在二環內的四合院！
「能賣多少錢？上次咱們開價五百都沒人收！」
婦人低低的哭泣聲響起，程萬霆的嘆氣聲接連響起。
白微主動走上前，將門一拉開，那婦人和程萬霆同時扭頭，看向白微。
「程老，我們家鄉有個習俗，子孫的取名人得是德高望重之輩，尤其是這名，不用則矣，一旦用了，就得封紅，取個好頭彩！剛剛外面人多不方便，這是我和祈年的一番心意。」
白微從軍布包里拿出一個信封，塞到了程萬霆的手裡。
程萬霆一愣，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身邊的老婦人卻一把將信封給搶了過去，當著白微的面一打開。
「十塊錢！！！夠了夠了，平兒的藥錢，夠了！」
老婦人臉上深深的溝壑，在這一刻似乎都平展開來，她將錢一握，快步朝著屋外奔去。
「思燕！」
程萬霆喚了一聲，但是對方壓根沒理他，跟風一陣的朝著門外狂奔而去。
「白微同志，這錢我不能收，回頭我一定還你！」
程萬霆低著頭，臉色帶著幾分無奈。
黃思語靠著門說道，「程老，您母親都把錢收下了，這禮就當是您收了吧。」
「母親？」
這兩個字讓程萬霆的眼神一動，他愣了愣才開口說道，「思燕她……是我的愛人。」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白微和黃思語愣住。
那個老婦人，滿頭白髮，一臉的溝壑，看起來明明蒼老無比，程萬霆的年紀也不過四十來歲，也算是正值壯年，怎麼他的愛人，會是個老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