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薔薇在海軍基地工作,往日也跟著鍛鍊身體,上樓的速度很快。
快到頂樓的時候,她腳步頓了頓。
猶豫半秒鐘,她看了看護理區的花盆,貓腰抱走了一盆。
這是個土陶的花盆,裡面滿是泥土。
剛剛澆了水,整個土盆都很沉。
加上盆子裡的綠植,更加沉重。
白薔薇抱著花盆,從拐角的樓梯上了天台。
站在天台上,她靜靜地等待著。
也就是一分鐘的時間,那兩個人出來了。
他們站在台階下面,阮櫻給葉淳光看那份報告,兩個人靠得很近。葉淳光都快環住阮櫻了。
她看到葉淳光微微彎腰,靠著阮櫻說話。
白薔薇舉起了那個花盆。
她眼角發紅,挪了個位子,站在阮櫻的正上方。
阮櫻給葉淳光寫:剛才你沒聽到吧。醫生說你的耳朵很快就要好了。他恭喜你呢。
葉淳光掃了一眼紙條:「你不恭喜我嗎?」
阮櫻笑吟吟地寫:請你吃飯。
葉淳光握住她的手,眼裡都是笑意:「只請我吃飯?還有沒有福利?」
阮櫻嗔怪地看著他,這人臉皮越來越厚了。
她寫:你想要什麼福利?
葉淳光黑沉沉的眼眸鎖定那張俏麗的臉,靠近她的耳邊:「今天晚上,洞房好不好?我看你挺喜歡招待所那張床。」
阮櫻的臉漲得通紅,推開葉淳光就跑。
忽然聽到頭頂呼呼的風聲,阮櫻抬頭一看。
一個暗紅色的土陶花盆從樓頂上落了下來。
她甚至還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袍的人影。
旁邊路過的人都尖叫起來。
這是一棟六層樓高的門診大樓,這麼大的一個花盆從上面砸下來,人不死也會重傷。
葉淳光還在微笑,他看著阮櫻的臉從紅變白,也跟著往上面看。
那花盆,就朝著阮櫻的腦袋落下。
葉淳光長臂推開阮櫻。
「閃開。」
那花盆從葉淳光的後腦掠過,摔在地上,遍地都是碎片。
葉淳光當即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阮櫻從地上爬起來,「葉淳光,你別嚇我,你起來。」
「葉淳光,今天我們還要洞房呢,你起來,起來啊。」
「葉淳光,你醒醒,醒醒啊。」
旁邊的路人都跑過來,幾個男人拉開阮櫻:「姑娘,趕緊叫人,送急診。」
門診前台的護士跑過來,「快,送急診。」
幾個人把葉淳光抬上推車,一個護士扯著阮櫻:「別哭了,你是家屬,你必須冷靜,跟上去。」
阮櫻一咬牙,跟了上去。
推車直接進了急診手術室,幾個醫生被叫進去,阮櫻被攔在門外。
她在走廊上,孤獨地坐著。
是誰?
是誰要毀了她的幸福?
她突然站起來,跑到護士長辦公室,給基地打電話。
她直接打到蘇愛國的辦公室,是勤務兵接聽。
阮櫻說:「請蘇政委接聽電話。」
很快,就傳來蘇愛國的聲音。
阮櫻直接說:「政委,我是阮櫻。葉淳光受傷了,被從頂樓落下來的花盆砸傷,現在昏迷,正在手術。」
蘇愛國大吃一驚:「什麼?受傷了?怎麼回事?」
阮櫻捂住話筒,低聲說道:「蘇政委,我一個人照顧不過來,能不能請桂旭東過來幫我?」
她看到的那個人影子,現在人多眼雜,根本不能說。
只好等桂旭東到了再說。
蘇愛國:「放心,我馬上讓他過去。」
阮櫻放下電話,回到大廳外面,那棵綠植和摔碎的花盆都不見了。
她跑到垃圾桶邊看了看,撿起來那土陶花盆的碎片和那棵綠植,放在包里收好。
她甚至還包了一大捧濕泥放在包里。
這是證據。
做好這些,她重新回到急診手術室的走廊上,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那裡。
靜靜等待。
她相信,葉淳光,一定會沒事。
因為她還沒答應他的要求。
那個人,固執得很。
他一定會醒過來討要的。
白薔薇沉著一張臉,在辦公室整理化驗單。兩個進修的女醫生進來了,看到白薔薇:「白醫生,你怎麼還在這裡?你們基地的那個葉隊長昏迷了,你也不去看看?」
白薔薇詫異地看著她們:「什麼?我剛才還見到他。這麼會突然昏迷?」
女醫生搖了搖頭:「嗨,葉隊長真是個好人。他耳朵都聽不到,還能護住他老婆。簡直是天下第一好男人。」
另一個女醫生跟著說:「就是,聽人說,那個花盆本來要落在那個女人頭上,結果被葉隊長給推開了,花盆就砸他頭上了。」
白薔薇大驚:「什麼?花盆?」
她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她明明砸的是阮櫻,怎麼換成了葉淳光?
她把花盆對準阮櫻砸了下去,然後趕緊離開了天台。
她怕被發現。
女醫生同情地看著她:「白醫生,葉隊長在做手術,你趕緊過去看看吧。這裡我們盯著。」
白薔薇勉強笑了笑,快步走了。
她徑直去了急診手術室。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還要等著阮櫻死了,嫁給葉淳光了。
現在葉淳光出了事,她還能嫁給誰?
這世界上,比葉淳光有前途的,還同樣英俊的,能有幾個人?
她看著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孤獨的人影。
阮櫻扭頭看著她。
她哭得兩眼通紅,默默地看著白薔薇。
白薔薇只好走過去,站在離阮櫻幾米遠的地方:「沒關係,葉隊福大命大,一定會醒過來。」
醒過來,說不定也是個殘疾了。
那可是腦部,是後腦勺。
阮櫻無聲地點了點頭。
她捂住臉,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尊雕塑。
急診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阮櫻和白薔薇都緊張地看著他。
醫生平靜地說道:「病人收治及時,那個花盆只是掠過他的後腦勺,擦掉一點頭皮,沒有撞到關鍵部位。」
「不是大手術,病人很快就會甦醒。」
阮櫻大喜。
她就要往手術室里躥。
兩個護士攔住她:「等會兒,病人馬上就會被推出來。」
阮櫻焦急萬分,白薔薇低聲說道:「我去買些日用品過來,你照顧葉隊長吧。」
阮櫻就要拿錢包給她,白薔薇拒絕:「沒事兒,我先付。」
她急匆匆走了。
護士推著推車出來,葉淳光打了麻藥,還在昏迷當中。
阮櫻要了最貴的單人間病房,守著葉淳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淳光突然低聲呢喃起來。阮櫻低頭靠近,想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可惜什麼都聽不清楚,只是一串無意識的音符。
葉淳光突然說:「跑,快跑。」
小護士進來給葉淳光量體溫,告訴阮櫻,這是麻藥的後遺症,要喚醒他。
阮櫻握住葉淳光的手,低聲叫他:「葉隊長,葉隊長,我是阮櫻,你快醒來吧。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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