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武兄弟倆被抓了!
這一消息很快席捲了整個公社,唐半夏到醫務室的時候,胡春花和胡夏雨都在討論這件事。
「我聽馬家村的人說,抓人的時候公安同志還帶了這個。」胡夏雨比劃了個手勢:「可嚇人了。」
「馬武媳婦那麼潑辣的人,都沒敢鬧妖,老老實實的跟著公安同志走了。」
胡春花聽得一驚一乍的:「不是說馬武在鎮上公安局裡有關係嗎?怎麼會突然被抓?」
馬武是他們公社的毒瘤,攢人組局賭博,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家庭。
就是因為他關係過硬,才一直逍遙著,沒想到這麼突然就翻車了?
胡夏雨單手攏嘴,神神秘秘的前傾身子:「這次來的是縣裡的公安局。」
「啊?」胡春花驚訝:「縣裡的?」
胡夏雨眉飛色舞的說著:「就是縣裡的。」
胡春花吶吶:「那這次馬武是完了吧?」
唐半夏在門外聽了一會,才推門而入。
兩人忙停下八卦,站起來:「唐知青。」
「聊什麼呢?這麼投入?」唐半夏手伸到火盆上,烤了烤火,才坐下來。
一說這個,兩人可來勁了。
當即七嘴八舌的跟唐半夏分享八卦,末了胡春花還補充一句:「真是太好了,以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天知道,她曾經有多害怕馬武兄弟倆,就怕她哪個哥哥不爭氣,染上賭癮,最後拿她抵債。
現在好了,馬武兄弟倆被抓,她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唐半夏很是贊同:「這種人就該死。」
胡夏雨湊了過來:「說起來,也不知道縣裡是怎麼知道馬武兄弟倆的,一鍋就給端了,到底是縣裡的公安局。」
「這又不是什麼秘密,縣裡知道很正常呀。」唐半夏不動聲色的說:「說不定就是哪個幹部下鄉視察的時候無意間知道了呢。」
「也對。」
胡夏雨和胡春花都很贊同。
他們從來沒懷疑過馬武兄弟是被人舉報的。
沒別的,馬武兄弟雖說不是東西,但霍霍的都是普通人,家裡稍微有點門路的,他們就不會伸手。
而普通人見識有限,被坑了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從來沒想過舉報,這也是馬武兄弟能橫行這麼長時間的原因。
八卦時間結束,唐半夏又考教了一番兩人的背的穴位圖。
「大山哥,你救救我生根吧!」
唐半夏:???
毫不遲疑,三人扒著窗戶往隔壁瞅。
胡寡婦一陣風般的刮進大隊部,「生根可是大土的獨苗苗,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胡大山剛在公社被領導罵了個狗血淋頭,回來自行車還沒停呢,就被胡寡婦堵住了。
這會臉色鐵青的厲害:「活不了就死!」
胡寡婦眼淚還掛在眼眶裡:「啊?」滑稽的仰頭。
「活不了就去死。」胡大山又重複一句:「沒了你倆,你家招娣幾個還能過點好日子,省的被你們娘倆當做貨物一樣,隨便賣出去抵帳!」
越說越生氣,胡大山一腳踹向旁邊的牆,指著胡寡婦:「村里這些年憐惜你們孤兒寡母,有什麼好事都先緊著你們。」
「沒想到竟然養出個畜生來,招娣可是你親閨女,就為了你那個遭瘟的兒子,你就把她推進火坑!」
胡寡婦顯然想到了什麼,縮了縮脖子,「大山哥,俺也不想啊,可是、可是他們說,還不上錢就要生根的命啊,生根可是俺跟大山唯一的兒子,俺還等著抱孫子呢。」
「再說、再說他們說了,招娣是去外面打工,掙大錢呢,俺是給她找條出路。」
說著說著,胡寡婦覺得自己底氣足了些:「俺也是為她好,她一個賠錢貨,長得又丑,現在有機會出去掙大錢,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呢。」
這邊的爭吵吸引了村裡的人過來。
胡寡婦的兩個閨女也在其中,聽到親娘說的話,姐妹兩個麻木的眼裡露出仇恨的光。
胡嬸是大隊長夫人,知道的比別人要多一些:「呸!你個壞了心腸的腌臢貨!」
「招娣姐三個投生到你肚子裡,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大隊部外面聚集的人也對著胡寡婦指指點點的。
招娣姐三個平日裡過的什麼日子大家都看在眼裡。
就像現在,大冬天的,胡寡婦穿著厚實的棉衣,她的兩個閨女還穿著單衣,漏出來的腳踝凍的青紫,手上也長滿了凍瘡,就可知這兩個姑娘在家過的什麼樣的日子。
胡寡婦面對千夫所指,不以為意,姑娘都是賠錢貨,將來都是要嫁到別人家的,這些人有什麼資格指摘她?
不過:「大山哥,俺是被蒙蔽的,那些人說是帶著招娣去過好日子,俺才答應的,不關生根的事啊~」
等她生根出來的。
她坐到地上,抱著胡大山的腿聲淚俱下:「大山哥,你答應過大土,要好好照顧俺生根的,你不能不管他呀,生根叫了你這麼多年的大伯,你得救救他,生根還沒娶媳婦呢啊~」
胡大山抽了幾次腿,沒抽出來,臉色難看的厲害。
胡嬸一看,知道該她出場的時候了。
「放開俺老頭子!」
一聲厲喝,她衝上來,撕扯著胡寡婦的頭髮:「臭不要臉的,拉拉扯扯的想幹什麼?」
隔壁醫務室里的胡春花一看老娘都上場了,也躍躍欲試。
「春花妹兒,還記得你背的穴位圖嗎?」
胡春花不解。
唐半夏溫婉的笑:「去吧,檢驗你學習成果的時候到了。」
胡春花福至心靈。
嗷的一聲,加入了戰場,她始終記得唐半夏的教導,打人的時候,專挑穴位打。
母女兩個完勝胡寡婦,不一會就把胡寡婦打的哭爹喊娘的。
一出心中惡氣的胡大山,才不緊不慢的喊人拉架。
孫嫂和胡大嫂當仁不讓,加入拉架的隊伍。
唐半夏在隔壁看著。
嗯~胡寡婦招人煩實錘了!
這偏架拉的,生怕別人看不出來。
最後分開的時候,胡寡婦那張刻薄的臉上,一條條的血道子。
嗯~胡嬸撓的。
頭髮也被撕扯開了,地上還散落著幾綹帶血的髮絲。
嗯~這是拉架的時候孫嫂和胡大嫂一塊薅的。
胡寡婦被架在一邊,齜牙咧嘴的飆髒話,還時不時扭動幾下身子。
這群天殺的,下手咋這狠?
「大山哥,你可得給俺做主,你婆娘打俺,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你要是不給俺做主,俺就去公社舉報你。」
「說你、說你仗勢欺人,偏幫家裡人。」
胡寡婦大聲的說著:「只要你把俺生根救出來,俺可以考慮考慮不舉報你。」
她惡狠狠的看著胡嬸母女倆,倒三角眼裡滿是惡毒。
胡大山木著臉:「你去吧,俺給你開介紹信。」
說著他往屋裡走去,沒一會就拿了張介紹信出來,「你要是想告狀,得找公社於書記,找別人沒用。」
他把介紹信疊吧疊吧揣胡寡婦兜里,相當貼心的問:「用村里驢車送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