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唐半夏點點頭。
她寄去姜城的信,全都給退回來了,除了寄到姜城石碣村的那一封,如石沉大海,沒有退回,沒有回信。
原因只有一個。
唐爸唐媽在石碣村,且處境不是很好,要不然怎麼也會有封回信的。
想到這裡,她咬了咬下唇:「明天跟我去趟公社吧,我還得寄封信去確認一番。」
「那我去大隊長家借自行車。」溫沐白說。
第二天。
溫沐白載著唐半夏去了公社,先把到石碣村的信寄了出去,又去郵局領了溫沐白的包裹和匯款。
然後才去了呂訓那。
「你可是好久沒來了。」呂訓看到兩人,從櫃檯走出,目標明確,直奔地上的背簍。
一一查看著唐半夏處理的藥材:「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嘛?」
唐半夏不置可否:「不是很難,就是天冷了,村里生病的人多,一直騰不出時間來。」
呂訓查看過後才問:「這一次要什麼藥材?」
唐半夏早就做好決定了,當即報出一連串的藥材名字。
呂訓二話不說給她備齊了,還笑著打趣道:「這幾種藥材可不好伺候,你確定?」
「試試唄。」唐半夏也笑:「反正我花了錢的不是嗎?」
呂訓不在多說,只是把背簍還了回去。
藥材都很新鮮,甚至有的還帶著露水,一看就是剛採摘下來的。
她不動神色的按下心裡的疑惑:「我還以為你說大話呢,沒想到你還真能湊齊這些藥材。」
這麼多藥材,生長環境南轅北轍,還都是新鮮的,怎麼看怎麼可疑啊。
呂訓笑了笑,像是知道她心裡的疑惑,給她吃定心丸:「放心,我這些藥材來路絕對正當,不怕查。」
唐半夏微笑的看著他,「那麼,你這麼做到底是圖什麼呢?於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呂訓失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
唐半夏:「所以?」
呂訓斂了神色,眼睫微垂:「你可以當做我日行一善。」
唐半夏:「日行一善?」
呂訓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我需要有人幫忙處理藥材,你需要藥材來練手,我們兩相便宜,這樣不好嗎?」
唐半夏:「我只是覺得你行事很矛盾。」
看似是找人幫忙處理藥材,但偏偏又有個藥材必須得自己買下來的前提,這就擋住了一大部分人。
而且,能弄到各種各樣的藥材,還找不到一個處理藥材的人嗎?
呂訓笑了笑,「所以我說日行一善啊。」
唐半夏認真的盯著他,但從他身上,只看到了坦蕩二字:「好吧,結帳吧。」
呂訓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坐到了櫃檯後面,撥弄算盤:「你送來的藥材一共十八塊,這次要帶走的這些得十五。」
說完,從懷裡掏出三塊錢遞給唐半夏:「給。」
溫沐白半途接過來:笑的溫文爾雅:「給我就好。」
呂訓看向唐半夏,見她沒有意見,才鬆開手。
溫沐白笑容更真切,收下了錢。
銀貨兩訖,唐半夏就準備告辭了。
出了藥店,時間還早,唐半夏想了想:「去廢品站轉轉?」
溫沐白沒什麼意見。
到了廢品站,守門的是個跛腳的大叔。
「同志,我想找些舊報紙回家糊牆。」溫沐白光明正大的給跛腳大叔塞了根煙。
大叔收了後,面容和緩多了:「去吧,不該拿的不要拿。」
廢品站里的東西雜而亂,不成件的黃花梨家具,散落一地的碎瓷,還有隨意擺放的一些鐵疙瘩。
溫沐白目標明確,直奔鐵疙瘩,唐半夏則對那些家具更感興趣。
即使那些家具都被破壞的七零八落,也不耽誤唐半夏喜歡。
她撿了跟凳子腿,在那堆家具里,翻弄著...
黃花梨的桌子,酸枝木的窗框,紫檀木的梳妝盒等等..
零零散散的一些擺件,遇到感興趣的她就挑出來放到一邊,或者一些保存度比較高的東西,她也會挑出來。
突地,她的視線被一個半開的抽屜吸引了。
那抽屜里只有一本泛黃的冊子,她拿起那本冊子,翻了翻,發現這是一本三字經。
不過,聞著三字經上傳來的芸香草的香味,她蹙起了眉。
一本三字經,值得要用芸香草保存?
按下心裡的疑惑,她把那本三字經放到一邊,繼續翻找。
這一次她有目標了。
沒一會,她就陸陸續續的找到了百家姓,千字文,跟那本三字經一樣,也是用芸香草保存下來的,紙張都泛了黃。
唐半夏挑了挑眉,繼續找。
果然,她又陸陸續續的找到了,四書五經加上三百千,一共十二本書。
全都放在一起,無一例外,全都是被芸香草保存過的,而且這幾本書找到的地方也特有意思。
竟然是在一整套的家具里找到的。
唐半夏幾乎是立時就是意識到了什麼。
她又拿了幾摞報紙,還有找出來的高中課本,把十二本書混了進去。
那邊,溫沐白在那堆鐵疙瘩里,挑揀了一大堆的零件,才跟唐半夏一起,拿著去跛腳大叔那結帳。
跛腳大叔草草的翻了翻唐半夏的東西,重點放在梳妝盒上。
唐半夏解釋:「我看這盒子還挺好的,回去裝點東西也合用。」
跛腳大叔看她沒有夾帶私貨,也就沒在意,至於溫沐白的那些零件,他更是一個都不認識:「給五毛錢算了。」
痛快的付了錢,帶著東西出了廢品站。
這一折騰,天色也不早了,「走,去國營飯店。」
溫沐白這廝自然是高興壞了,殷勤的載著唐半夏去了國營飯店。
他們到的時候還早,服務員剛掛上供應牌子。
兩人要了兩份餃子,三個肉包子,一份酸菜大骨頭,花了兩塊八毛錢。
有溫沐白在,永遠不會有剩飯。
吃飽喝足後,兩人才打道回府。
回到家,溫沐白去還自行車。
唐半夏則迫不及待拿出了那十二本書。
十二本書被她一字排開放到床上,她首先拿起那本三字經,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放下。
手指敲擊著桌面,還真的是三字經?
她不信邪,又把其餘幾本書看過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她擰著眉,盯著這十二本書,喃喃道:「該不會?」
想到什麼,她出了裡屋,去醫務室拿了幾樣藥材,配置成記憶中的藥水,一點點的刷上那本三字經..
等了片刻。
果然,上面大部分的字漸漸的淡去,只有一部分字,紋絲不動,唐半夏面上閃過喜色,拿起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