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身,赫然是候行雲的臉:「狼崽子?」
「你怎麼在這?」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對方,又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
半晌,溫沐白率先打破沉默,「進來再說。」
湊近了看,狗子的臉色很差,白中帶著青,而且身上有著很濃重的血腥味。
候行雲沉默的跟著他進了屋,然後身形踉蹌,跪倒在地。
溫沐白跟後腦勺張眼睛似的,反手拽住他,「還沒過年呢。」
不用這麼早拜年。
候行雲疼的渾身都是冷汗,就這樣都不服輸:「老子是腿軟!」
溫沐白嗤笑一聲:「這時候了還有功夫貧,看來是沒事!」嘴上雖然不客氣,但他還是架起狗子進了屋。
後不客氣的拽開他的棉襖,只見他腹部一個搶眼汩汩的往外留著血。
然後是腿,端了一條,手臂也脫臼了,背後還有一道長刀口,看完了狗子全身的傷,溫沐白不得不承認:「你這樣都沒死,命可真大。」
候行雲沒力氣跟他貧,忍不住呻吟出聲。
溫沐白去藥房,拿了些藥出來,先給他止血,然後在包紮,這過程中,嘴也不閒著:「你這是來我家偷藥?」
這人剛才的腳步,明顯是往藥房去的,除了偷藥,他想不出第二個解釋。
候行雲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包紮好,他從懷裡掏出吃剩下的烤紅薯,遞給候行云:「吃吧,吃完跟我說說你的經歷,到底是怎麼栽的?」
候行雲沉默的吃完了烤紅薯,第一句話就是:「組織里有叛徒。」
他是看到組織的暗號,才會過去赴約的,沒想到等著他的是天羅地網,要不是有從家裡弄來的蒙筋散,他這回就真栽了。
「看來你查到了關鍵的東西。」溫沐白說道。
要不對方也不會動用組織里的叛徒只為除掉他,要知道龍組,人少而精,每一個都身經百戰,政審八百遍。
這樣的組織,能安插進一個叛徒,肯定不是容易的事。
候行雲哼笑一聲:「老子福大命大,現在,該換那叛徒急了。」他神色狠戾:「背叛者,都該死!」
溫沐白什麼也沒多問,只好奇:「你現在躲在哪?」
他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到候行雲躲在哪。
候行雲可疑的沉默一下,才說:「在一個寡婦家裡。」
溫沐白:???
他有些八卦的看著候行雲。
候行雲撇過臉去:「我不知道她是誰,但聽別人叫他胡寡婦,她自己一個人住,適合我藏身。」
他是在逃跑的遇到這個寡婦跟人偷情,靈機一動,引了人過來捉姦,他才趁亂逃脫。
事情發生後,寡婦和姦夫被遊街,他乾脆來了狼崽子的村子,他知道狼崽子的媳婦是醫生,還是個天賦不錯的醫生。
他受傷很重,需要藥,但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能打上了狼崽子的主意。
再加上,狼崽子在這他也是無意間發現的,叛徒肯定不知道,他就順勢躲了進來。
進來以後本來想躲到狼崽子家的,後來發現狼崽子家裡經常有人來打掃衛生,他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轉而躲到一處沒人的空房子裡。
躲了兩天,他聽來房子裡搜刮東西的村民說起,才知道就這麼巧,他躲進的正好是那個寡婦的家裡。
溫沐白:....
他才走了幾天,就發生這麼多事嗎?
胡寡婦偷情?
不得不說,狗運之名名副其實,幸運的一批,這麼巧的事都能被他碰到。
「你要我送你回京嗎?」溫沐白問道。
他來這一趟,只是為了找到狗子,確認他的安全,可不想摻和他的任務。
「你有辦法?」候行雲張開眸子。
「有。」溫沐白肯定的點頭:「不過得等你傷好一點。」
「那好。」候行雲也答應下來。
他隻身一人再此,身單力孤,要想讓這些人付出代價,只有回京。
他之所以不回去,是因為他不能賭,萬一火車上也有他們的人,他這幅帶傷的身體,就是插翅也難逃。
在暖和的被褥里,候行雲昏昏欲睡,他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沒睡過被褥了。
溫沐白就在一旁守著他。
第二天。
等候行雲睜開眼,溫沐白說:「我們得走,不能在家裡待著。」
他媳婦臨走的時候,把鑰匙給了孫嫂,讓孫嫂幫忙打掃衛生,誰知道孫嫂今天會不會過來,要是過來就麻煩了。
「好。」候行雲啞著嗓子回了一句。
走也不能空著手走,溫沐白想了想,拿了床被褥,拿了點吃食,又去藥房拿了些藥,全都裝到背簍里:「走吧」
候行雲對他的行為,不發表任何意見,跟著他翻牆出了院子,又往山上走去。
溫沐白對山上很熟,兩人直奔深山,找了個隱蔽的山洞,熏走蟲蛇,鋪上被褥,讓候行雲躺下:「我出去看看,你躺會。」
「山上不安全。」候行雲憂心忡忡。
「哪裡都不安全。」溫沐白頭也不回:「但山上最起碼我熟。」
候行雲閉了嘴。
溫沐白在周遭轉了一圈,這會是冬天,深山裡的猛獸也大都冬眠了,倒是很安全。
他拖了一根乾柴回去,生了把火,往火堆里埋了兩個紅薯。
山洞裡很暗,火堆燃燒發出噼啪聲,溫沐白撥弄著火堆里的烤紅薯,眉眼認真。
身下是軟和的被褥,候行雲心下放鬆「狼崽子,謝了!」
知道這小崽子是為他回來的,「以後不說你白眼狼了。」
「嗤~」溫沐白冷嗤一聲:「自作多情,我是為了錢回來的。」
溫沐白很直白的說:「白爺給了我好大好大一筆錢。」
「嘴硬心軟!」候行雲才不信呢。
這倒霉孩子,當初執意什麼都不帶,就為了脫離組織,現在說為了錢回來,他也得信?
「愛信不信!」溫沐白冷哼,
「不過話說回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出事的?」候行雲不解問道:「我不是跟你說了,不用你帶話嗎?」
這話一出,溫沐白黑了臉:「我倒霉,碰見白爺了。」
「那是挺倒霉的,京市那麼大,你偏偏能碰見他。」候行雲很難不贊同。
溫沐白心有戚戚,可不是,京市那麼大,偏偏他和那老狐狸成了一家,想想就煩。
他已經可以預想到以後的悲慘生活了。
思索間,紅薯烤好了,溫沐白撥弄出來,拿給候行雲一個:「一會吃完飯,你在這待著,我下山去看看。」
候行雲咽下一口紅薯:「小心點。」
溫沐白點點頭,不顧燙,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烤紅薯,挪了一批干樹枝遮住洞口,又掃除了有人來過的痕跡,腳步輕盈的往山下跑去。
剛下了山,他就皺了眉,看著村裡的到處搜查的一伙人,革委會的?
其中一個人,在之前胡四海的事情上,他見到過。
他不動聲色的往深山裡退了退,看著他們家家戶戶查的仔細,就連他家裡也沒放過。
非要孫嫂打開門查看一遍後才肯罷休。
看他們這樣子,是來找人的,找的誰自然不言而喻。
溫沐白在山上等到天黑,革委會才查完整個村子,要離開了,他想了想,隱匿身形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