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反應過來的顧金鳳,這時總算聽明白了,這個潑婦是牛大江的媽,雖然她很生氣,可她得先搞明白,惜惜到底有沒有花牛大江的錢?
「你花他的錢了?」
如果是以前,顧金鳳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女兒這邊,但現在她卻動搖了,得先問一問。
「沒……沒有,我沒花,她胡說八道!」
顧惜惜哭得梨花帶淚,楚楚可憐,心裡萬分委屈,她沒拿牛大江一分錢過,昨天的醫藥費也還給他了,他媽媽太可惡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這麼難聽的話。
「真沒花?」
顧金鳳又問了一遍,不知怎的,她不是太相信。
「真沒……媽,你不信我?」
顧惜惜更委屈了,媽媽居然不信任她,難道在媽媽心裡,她就是個勾搭男人花錢的狐狸精嗎?
顧金鳳有些內疚,她剛剛也是魔怔了,惜惜是她從小教養大的,雖然這些日子有點歪了,可根是好的,也是她這段時間沒顧上惜惜,才讓她走了點歪路,是她的責任。
「回家我再和你說。」
牛大江陰沉著臉去拖徐寡婦,再讓他媽鬧下去,惜惜肯定會怨他的。
「就在這裡說清楚,你說,你的工資去哪了?是不是花在這破鞋身上了?」徐寡婦一把甩開兒子,指著顧惜惜質問。
牛大江沒聲音了,因為工資確實花在了顧惜惜身上,今天買點餅乾,明天買個西瓜,又買些點心,二十幾塊很快就花沒了。
「沒話了?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省吃儉用拉扯你這麼大,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家裡口糧不夠吃,我都讓你們兄弟仨先吃,最後剩一點鍋巴才是我的,你們小時候餓得嗷嗷哭,我一個女人有什麼辦法,扯下我這張臉四處借糧,受盡了冷眼羞辱,借來一點糧給你們吃,你媽我這些年容易嗎?你現在會掙錢了,生活費也不交了,全花在這破鞋身上,你還有沒有良心?」
想起最苦的那段歲月,徐寡婦悲從中來,淚水漣漣而下,哭得毫無形象。
圍觀的群眾都十分同情她,看向顧惜惜的眼神更是鄙夷,就算是正經談對象,那也不能花光對象的工資吧?
「你要正經談對象,我也不說你了,可這破鞋是正經人嗎?腳踩兩隻船,這邊勾著你,那邊還勾著另一個,把你當猴子耍呢,你知不知道?」徐寡婦罵道。
「我和惜惜是朋友,不是處對象,媽你別胡說!」牛大江臉色很難看,他媽說話太難聽了,惜惜肯定會生氣的。
「朋友就花你那麼多錢?我打死你個蠢東西,你讓這破鞋騙了知不知道!」
徐寡婦氣得手都抖了,連對象都不是,這顧惜惜好手段啊,連一句承諾都沒有,就把兒子哄得心甘情願獻上工資。
啊喲!
氣死她了。
徐寡婦四處找趁手的工具,想教訓蠢兒子,可找不到,急得她團團轉,就在這時,一根棍子遞了過來,她也沒看是哪個好心人,一把接過,就朝牛大江抽打。
陸母功成身退,擠在人群中繼續看熱鬧。
牛大江抱著腦袋,任由他媽打,他都習慣了,反正打幾下他媽就會消氣。
「打死你個蠢貨,這破鞋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哄得連魂都沒了,忘了家裡揭不開鍋,還有吃不飽飯的媽和弟弟,你個黑了心的東西,里外都分不清了,這破鞋睡都沒陪你睡,你就這麼蠢?」
徐寡婦罵的都是污言穢語,對顧惜惜極盡羞辱。
顧惜惜差點暈過去,她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為什麼要這樣羞辱她?
為什麼個個都要欺負她?
「你嘴巴放乾淨點,我女兒沒花你兒子的錢,你無憑無據地別胡說!」顧金鳳聽不下去了,要不是腰傷,她肯定要下車和這潑婦理論。
滿嘴噴糞,還這麼粗鄙,難怪會養出牛大江這種兒子。
「你是她那個不要臉的媽吧?呵,難怪養出不要臉的破鞋?女兒,敢情是你這媽教的啊,牛大江,你和這老破鞋說,錢到底是不是花在顧惜惜身上的,別扯謊,否則你爹晚上去找你算帳!」徐寡婦厲聲道。
大家齊刷刷地看向牛大江,眼神興味。
「我……我花了,但是我樂意花的。」
牛大江支吾了半天,還是說了,他不敢對著死去的爹撒謊。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顧惜惜,眼前一黑,一口氣沒接上來,暈死在顧金鳳懷裡,還撞到了腰傷,顧金鳳本來有點好轉的腰,又開始疼了。
「裝什麼死?老娘不吃這一套!」
徐寡婦一眼就看穿了,這是她老早就玩剩下的,衝過去一把拽起了顧惜惜,對著她臉就是一巴掌。
「你幹什麼?別亂來,有話好好話!」
顧金鳳想護著女兒,可才動一下,她的腰就疼得要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徐寡婦施暴。
「媽你別打了!」
牛大江衝過來想阻止,可徐寡婦卻狠狠地瞪了過去,威脅道「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就給我站著,否則我回去就吃老鼠藥,死給你看!」
嚇得牛大江不敢再動了,也只能心痛地看著心上人挨打,左一巴掌,右一巴掌,他不忍心再看,扭過了頭。
「牛大江,那些東西是你硬要給我的,放下就跑了,我想還給你,可找不到你人,不是我問你要的……」
顧惜惜哭著解釋,她不認為自己花了牛大江的錢,為什麼要欺辱她?
「你當然不用開口問,你把我的傻兒子迷得神魂顛倒,招一下手,他就乖乖地買來了,你多厲害啊,你媽是長三堂子的老鴇吧,要不然怎麼把你養得這麼會哄男人?」
徐寡婦恨極了顧惜惜,手打麻了換腳,對著這賤人踢了好幾腳。
顧金鳳一動也不能動,心疼女兒受苦,也氣女兒骨頭輕,怎麼能留下牛大江的東西?
還有徐寡婦罵的那些話,顧金鳳活了幾十年,也沒被人罵得這麼髒過,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了鬧市中,無地自容,臉面無存。
「找不到人這種鬼話誰信?我的蠢兒子天天圍著你轉,你會找不到人?你是壓根就沒想還,呸……娼妓都比你清白,至少人家正大光明地賣,你是賣了還要立牌坊的賤人!」
這齣鬧劇最終在顧惜惜的暈厥下結束了,是被徐寡婦打暈的,顧金鳳也暈了,氣暈過去的,母女倆都倒下了,徐寡婦也沒罷手,從顧惜惜身上搜了鑰匙,抬走了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