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打算看新娘的,這下好了,還是不進去的好。
陸懷川和夏卿卿又原路返回。
出來剛好看到趙軍,他正一臉愁容,立在一棵大柳樹下面抽菸。
聽到他們的動靜,趙軍抬臉急忙把煙掐了,「陸師,你們去新房了?」
陸懷川點頭。
趙軍臉上儘是尷尬和羞赧,去了新房肯定就聽到新娘子的抱怨了,她罵的話沒一句好聽的,趙軍挨罵就算了,陸懷川和夏卿卿大老遠來給他做證婚人,心裡得多晦氣。
「陸師,我沒出息,讓你看笑話了。」趙軍耷拉著腦袋,脊背微彎。
陸懷川看他那樣子,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趙軍!」
趙軍條件反射般敬禮,「到!」
「你他娘的還是軍人呢,後背給老子挺起來。」
趙軍咬了咬牙,「陸師,我以前不懂,只知道上戰場干敵人,多為國家建功立業,可這麼多年過去,我才知道,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人家女方不會因為你是當兵的就不跟你要彩禮,更不會因為你多殺了幾個漢奸就給你生孩子,過日子,最重要的還得是錢,沒錢啥都白扯。
「要多少錢,說話。」
趙軍急忙擺手,「陸師,俺家這情況你也看到了,我要是借了錢來,往後得猴年馬月才能還得上。」
趙軍的新媳婦兒帶了個五歲的小男孩兒,趙軍自然是承諾以後把孩子當自己的養,等他到了結婚的年紀肯定給他準備好房子。
但是新娘子不樂意,因為她家裡還有一個比她只小兩歲的弟弟,這馬上也到結婚年紀了,讓趙軍想辦法給他弟弟把蓋房子的錢湊齊了,要是湊不齊這婚就不結。
趙軍一個頭兩個大,娶了人家照顧人家家人,這無可厚非,可他現在手裡也沒那麼多錢,他的意思是跟新娘子商量商量,等過兩年,家裡稍微緩開一些,再給弟弟準備錢。
這新娘子就不幹了,死活鬧脾氣。
剛才陸懷川和夏卿卿進去,剛好聽到的就是這些東西。
「陸師,要不這婚俺不結了,不能因為這個,讓俺娘受她白眼,那麼大歲數的人了,被她指著鼻子說,俺窩囊啊。」趙軍真是有了後悔的心思。
「混帳話。」老太太盼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要是突然不辦了,老太太這心裡得留一塊心病,而且趙軍悔婚這事要是在三里五村傳出去,往後更不好找媳婦兒。
陸懷川瞅了夏卿卿一眼,夏卿卿很默契地掏出幾張大團結給趙軍,「趙連長,你在部隊上幫襯了阿川不少,這是我們夫妻兩個的一點兒心意,你收下吧,別因為身外物讓嬸子跟著為難。」
這些錢,足夠趙軍再給小舅子蓋一處院子了。
趙軍擺手拒絕,「夏醫生,陸師,這錢我可不能要,我要是收了成啥了。」
陸懷川瞪他,「少婆婆媽媽,這是彩禮錢,你敢不要!」
軍令不能違,趙軍也確實為難,他想著先拿著錢,自己多努力,賺了錢,到時候夏醫生生孩子再給他們還回去。
趙家新房裡頭,趙軍的新娘子王月和身邊的人還在嘀嘀咕咕,她身邊是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年輕一些的女同志,一個是她大姨,一個是她表妹。
王月的大姨嫁到了京城,聽說混得不錯,逢年過節回來給家裡帶不少東西,而她的表妹也在京城找了對象,對象家裡條件還不錯,兩人這番來,就是給王月出主意的。
自己的親弟弟不趁著結婚多撈點,以後成了趙家人,更沒機會了。
「小月,要我說你就把這條件卡死了,他老趙家就這條件,讓他們出去借也得把錢借來,今天你不把威風立住了,往後有你的苦日子。」
王月當然知道,她表妹和大姨都找了城裡人,她自己命不好找個鄉下漢子,自然是要多拿點錢,何況她長得好,配趙軍那是綽綽有餘,再離了她,趙軍這輩子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女人。
「就是啊表姐,這家裡窮的叮噹響,錢在自己手裡才是正事。」這表妹從來了以後就嫌棄這嫌棄那的,到處看不上。
王月點頭,「你們放心,都嫁兩回了,我有經驗。」
眼看著大家都到齊了,趙軍跟王月商量著出去認人了該,王月大姨和表妹一個勁給她使眼色,王月朝趙軍伸手,「錢呢趙軍,咱們可是說好的。」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趙軍卻滿臉為難,「王月,就不能再緩緩嗎,我的意思是你弟還小,目前也沒對象,不急著拿錢,真要說到了以後,我這個做姐夫的也不能不管啊。」
王月不依不饒,「趙軍你什麼意思,你詛咒我弟找不到媳婦是吧,你就說今天這錢你給不給吧?」
趙軍看了眼一邊眼眶有些紅的老太太,終是把夏卿卿給的錢拿了出來,王月一把奪過,蘸著唾沫數了數,大姨和表妹一看趙軍拿得這麼痛快,心裡又起了別的心思。
「趙軍,你和小月結婚,這孩子就得管你叫爸,男孩子畢竟長得快,我看你把孩子往後結婚的錢也給了吧。」
不只是趙軍,連一邊的夏卿卿陸懷川,以及來吃飯的親戚朋友都驚訝了,「你們這是做啥,結婚還是搶劫啊?」
「你這說的啥話,不想認是嗎?我們小月有的是人要,你們家給不起我們可以找別人,但是你趙軍,不娶我們小月,就你這破條件還能找到別人嗎?」
幾個人都是趾高氣揚,盛氣凌人。
夏卿卿本來是想看熱鬧的,沒成想看了幾個極品,趙軍當即黑了臉,「既然你們這麼高貴,這婚我不結了,你把錢給我。」
王月一聽這話也慌了,她是二婚,其實並不那麼好找人家,而且她家還有兄弟,要的錢也多,就是挑中了趙家趙軍實心眼,沒想到他還真敢說這話。
「你什麼意思趙軍,只要你給孩子拿了錢,咱們就能正常辦事了,我也不跟你多要,你再拿三百塊錢就行。」
趙軍直接瞪大了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