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認為自己語文學的不錯,最起碼也應該比政治要好,可她萬萬沒想到,不但沒及格,成績竟然比數學還差勁。
就這樣的分數,明年她拿什麼來考大學?顧興萍見她面色不太好,想到什麼趕緊解釋說:「三嫂你別誤會,這個分數並不是你的最終分數,作文我拿不準,所以我沒算你的作文分,你前面的基礎知識分數已經很高了,我才得了四十分。而且我感覺你作文寫的也比我好,語文你的分數肯定比我打的高呢。」
陳麗姝聽見她的話目光下移,果然看見作文沒算分,長長的舒一口氣的同時抬頭瞪一眼顧興萍:「你這個死妮子,你是存心想嚇死我是不是。」
「是是,都是我不好,三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寬宏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吧。」顧興萍笑嘻嘻的賠著不是,看著她乖張的樣子,陳麗姝也忍不住抿嘴笑起來。
眼看時間已經快夜裡十點了明天顧興萍還要上學,兩人趕緊收拾東西洗漱完上床睡覺。
第二天,顧興萍走後,陳麗姝將剩下的地理歷史做了一遍,又對照答案看一遍,發現全都是及格之後,心情頓時放鬆下來。
下午的時候她繼續將之前沒做完的那身工作服做好,然後拿上成品去物資局找周斌。
「我新弄了一批勞動布準備做工作服,便想著過來問問周大哥你有沒有興趣進貨,十六一套外加五尺布票。」陳麗姝將手中的成品工作服拿給他瞧,然後又將價錢跟他說了一下。
周斌聽見十六的價錢有些猶豫:「店裡跟這個價錢差不多,我要是定價太高肯定就沒什麼優勢了。」
「周大哥,你也知道像勞動布這麼厚實的布料從來都是要實量布票的,多少人因為布票一年勉強能攢這一身衣服,而我現在只要半數的票證。」
陳麗姝停頓一下,又繼續說道:「再說最近上頭不是有文件下來,工人要上調工資,咱們布票要的少,他們手頭寬裕多花點錢想來也願意吧。」
聽見她說上調工資的事周斌忍不住打趣:「你連這個都知道?」
之前一級工資二十七塊五,二級工資三十二快五以此類推。上調之後每人工資能漲好幾塊錢,周斌也在這次工資上調的名單里。
周斌想了想點頭:「既然妹子你都這麼說了,那行吧,多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你先給我來三十套看看情況,如果賣的好到時候我再多訂些。」
「行。」陳麗姝點頭,接下來兩人約定好半個月之後交貨,然後陳麗姝才離開物資局回家。
第二天,估摸著從省城郵回來的那批貨差不多應該到了,陳麗姝和顧興業特意跑了一趟郵局,一查發現東西果然已經到了。
因為接了周斌的三十套訂單,陳麗姝和顧興業取完布料之後帶上其中一部分就回村里去了。
秋收過後,道路兩旁的莊稼地一派蕭條。因為莊稼茬子也能用來燒火,莊稼割了之後各個隊上的大人孩子都會去地里刨茬子,所以此刻的地里看上去光禿禿一片。
兩人一路到了家裡,李秀蘭和張芹正坐在炕上納鞋底,看見陳麗姝回來了李秀蘭很高興,停下手裡的活身子朝炕里挪了一塊然後拍了拍自己剛坐過的地方:「這塊熱乎呢,穿這麼少走這一道冷了吧?」
「確實有點冷。」陳麗姝笑著坐去李秀蘭身邊,吹了一路冷風驟然接觸到溫暖的地方,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李秀蘭抓過她的手握了一下,發現入手冰涼便再沒鬆開,皺著眉頭說「這還穿著走時候的衣服呢,能不冷才怪了,興萍那不是有衣服,你怎麼沒穿一件回來?」
「穿了,在裡面呢。」陳麗姝說著將外衣的領子掀開給李秀蘭瞧,正是顧興萍的一件夾襖。
「媽,我爸他們呢?」顧興業將自行車載回來的四個尼龍袋子陸續放去牆角,發現顧守福和顧興國他們不在,開口問道。
李秀蘭:「隊上交公糧都跟去公社了。」
陳麗姝見兩人的目光落在牆角的袋子上,笑著說:「媽,大嫂,我這次從省城回來買了一些勞動布準備做工作服,已經接了三十套的訂單,你們要不要跟我一起做?」
接著陳麗姝將提成的價錢說了一下,裁和縫都是一套一塊錢,也就是完整的做一套衣服加工費就是兩塊錢。
「兩塊錢這麼多?」張芹驚了一下,隨即點頭:「三弟妹我跟你一起做。」
做一身衣服能賺兩塊錢,現在天冷了隊上也沒什麼活,她兩天最少能趕出三套衣服,這樣一個月就有差不多一百塊錢賺了。
陳麗姝笑:「大嫂那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跟人約好了半個月交貨,我在鎮上又買了個縫紉機,家裡這個給你用,等我過段時間回來拿貨。」
一聽陳麗姝要將家裡這個縫紉機讓給自己用,張芹心裡很感激:「麗姝謝謝你。」
「大嫂咱們都是一家人說謝謝就太客氣了。」陳麗姝笑著說一句,隨後又坐著同張芹和李秀蘭說了一會兒話才起身去陳家。
吳春梅見她回來立馬拉著坐去炕上說話:「興東的傷怎麼樣了?我之前聽你婆婆說一嘴,這心一直提著,全都好了你才回來的?」
陳麗姝笑:「嗯,他已經歸隊了我才回來的。」
「那就好。」
吳春梅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開口勸道:「我看這當兵也太危險了,要不你跟興東商量一下不如轉業回來算了,他是軍官上頭應該能給安排工作,你們倆年輕長期兩地分居也不是個事,依我看還是抓緊要個孩子才是真格,最好生個兒子,這樣你在婆家才能站穩腳跟。」
陳麗姝聽見她這話只是笑笑,隨後將自己要做衣服的事情同她說了:「裁剪一套一塊錢,媽你要不要做?」
「你這孩子膽子可真夠大的,你說萬一讓人抓住,那可是省城到時候連個認識人都沒有可怎麼辦。」吳春梅忍不住唏噓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