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你有好事也能想著老弟,大恩不言謝,都這個時間了,走,吃完飯再回去也不遲。」林齊笑眯眯的遞了根煙過去,勾著對方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與此同時,美華酒店裡,朱常貴正一邊吃著西餐品著洋酒,眼睛卻色咪咪的盯著不時走過的服務員,這是一家合資酒店,裡面甚至有幾個金髮碧眼的美女,看來這趟過來還真是來對了。
「貴哥,咱們手裡有鋼材事情一放出去,立馬有好幾家想請咱們見面的,誰成想這東西竟然這麼搶手了。」
對面的手下拿起紅酒杯子牛飲了一大杯,隨後砸吧了下嘴,有些嫌棄的想,真搞不懂這些洋鬼子的東西甜不拉幾的還死貴,可不如二鍋頭有勁兒。
「不著急再等等,好不容易弄了這幾十噸貨,可不得賺個好價錢。」
「貴哥,整整十幾車鋼材,少說也得十幾萬吧?看來咱們這次真是發了。」
林齊請李工長吃過飯,便按照他給的地址尋去了美華酒店。
「你好,我是宏遠建築公司的,請問朱常貴先生是住在這兒嗎?」
「你也是想買鋼材的吧?」
開門的男人見他點頭,側身道:「進來吧。」
林齊進入房間之後,發現客廳里坐了好幾個人,為首的一個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紀,國字臉蓄著兩撇鬍子,不知道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此刻正在哈哈大笑,看見林齊後,停下笑聲目光詢問的看向旁邊的手下。
「貴哥,宏遠建築公司的,也是為了咱們手裡那批鋼材來的。」
在場的其他人聽見男人的介紹,目光紛紛投向林齊。
現在宏遠建築公司可不一般,以前誰會注意它一個小小的民營公司,誰知道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不但上了電視和報紙,還接下了江畔花園的項目干起了市政工程,甚至政/府出面給銀行做擔保,讓他們這些國營公司都不敢小瞧,說背後沒靠山他們可不相信。
「哈哈,大家瞧得起我朱常貴,小兄弟坐,咱們坐下來慢慢聊。」
看見林齊坐下,朱常貴也不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我呢粗人一個,就是機緣巧合囤了點鋼材,承蒙各位看得起,其它彎彎繞繞也不懂,就知道誰給的價錢高我就賣給誰。」
「實不相瞞,我現在手裡有不到一百噸的鋼筋,按照之前市場上的價格是五百塊一噸,黑市上是九百一噸,我初來乍到,最主要就是想交大家個朋友,價格方面大家看著給就成。」
朱常貴話音剛落,其它幾人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看朱老闆的意思,恐怕是不能低於九百這個價了。」
「我們現在手上的兩個工程,合同都簽完了,原材價格上漲,今年能玩兒個本就不錯了。」
「我們也沒好多少,可都干到一半了,總不能扔那不管吧?硬著頭皮也得干,原本以為九百就頂天了,看這情況,恐怕得上千啊。」
幾人基本上都是嘴上哭窮,心裡卻希望對方趁早退出。
畢竟如果九百一噸的話,勉強還是能接受的,可如果競爭的人多,價格肯定要上抬,那就不划算了。
林齊沒有說話,不過心裡也在算帳。
原本按照設計圖紙每平米大概需要20-30kg的鋼筋,但丁晨提出用預製板之後,大大緩解了鋼筋的用量。
如果能把朱常貴手裡的鋼筋接手,用量應該就差不多了。
而且因為工期縮短,成本降低,這批鋼筋如果價格在千元之內,倒是可以在公司的承受範圍內,再多,就只能想其它辦法了。
「價格大家也都清楚,這兩天我都在省城,要是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
眾人聽見他的話神色微變。
這是要私下報價嗎?
……
顧興東這兩天比較忙,家裡公司醫院還有現場幾個地方來回跑。
這天他剛到公司,林齊便把朱常貴手裡有一批鋼材的事情跟他說了一下。
「如果公開競價倒是還好說,現在對方弄了這麼一手,咱們還真不好冒然給價了。」
這種時候,估計問誰都不會說實話。
顧興東捏了兩下眉心:「讓丁晨和秦會計仔細核算一下預算,等最後一天報過去,能成就成,不成也別有心裡負擔,再想別的辦法就是了。」
林齊點頭,很快便著手去辦了。
雖然顧興東讓他不要有心裡負擔,但林齊還是想在可控範圍內儘量能多控制些成本。
於是他跟丁晨溝通過之後,接下來的兩天都去美華賓館附近蹲守,然後儘可能找關係探出競爭對手的底價。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結合各方的數據,林齊最終報了個九百六的價格。
就在他等待朱常貴那頭結果的時候,醫院裡李秀蘭被推進了手術室。
賀子豫雖然打從一開始就表現的不太友好,不過他十分盡職盡責,每天都會抽空過來看一眼,問一下情況。
這場手術賀子豫主刀,如此難得的現場學習和積累經驗的機會,院方十分重視,特意派了兩名最權威的主治醫生一起配合。
手術已經整整進行了三個小時。
「爸,媽這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你從早晨到現在還沒吃飯呢,要不先去吃點吧。」
看了一眼依舊緊閉的手術室的門,顧興東抬頭說道。
「是啊爸,要不我先帶你出去吃點吧。」顧興萍也開口勸道。
「還是在這兒守著吧,我在這兒離你媽近點,也安心。」
時間一點點流逝,大家都沒再開口,整個走廊里靜悄悄的,偶爾有人從兩側的樓梯經過,透過長而寂靜的走廊,聲音聽起來格外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眼前手術室的門被推開,賀子豫率先走了出來。
幾個小時全神貫注的手術,他整個人的臉色看上去有些疲憊。
顧興東站起身上前:「賀醫生,我媽情況怎麼樣?」
「是啊小賀醫生,我家老婆子怎麼樣了?」顧守福啞著嗓子問。
這兩天他一直守在醫院,任由顧興東和陳麗姝如何勸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