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陸成鳴下班騎車回家,想到一早聽倆哥們兒說要去堵陳麗姝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了,腳尖在地上點了一下,車子轉了個彎兒直接拐去其中一人的家裡,當聽說人出去一天了還沒回來的時候,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已經下午六點多了。
著急回家吃飯陸成鳴並沒有多想,騎上自行車一路朝家裡走去,剛騎車到胡同口,突然覺得車軲轆不太對勁有些發沉,下車之後抬手按了一下車胎髮現癟的一點氣都沒有了,知道是被扎了,嘴裡罵了一句,抬腿將自行車撐好,蹲下身子開始認真檢查起來。
現在自行車可是家裡的大件,大家都寶貝的很,車胎扎了更是心疼,陸成鳴正在認真查看情況,突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以為是路過的人根本沒在意。
隨著腳步的靠近,陸成鳴突然覺得後腦一痛,緊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人瞬間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四周漆黑一片,耳邊只有水拍打岸邊發出的嘩嘩聲和四周風吹動樹枝發出的颯颯響聲,
陸成鳴整個人被浸泡在冰冷的水裡,不知道這樣已經多久了,整個人早已經凍的沒了只覺。
隱約感覺應該是在江邊,心裡一慌,努力掙扎了兩下,發現手腳被捆,根本動彈不了,反而隨著他的掙扎,嗆了滿嘴滿鼻子的污水。
「咳咳,來人啊,救命啊——」
陸成鳴開始發了瘋似的叫喊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被下夜班的人發現給救上了岸,隨後又被送去醫院。
趙紅下班回家發現陸成鳴不在,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以為他又跟朋友出去喝酒了根本沒在意,誰知道睡到半夜家裡的門突然被拍響,一家人全都驚動起來。
得知陸成鳴進了醫院,趙紅和陸母驚慌之下,趕緊穿好衣服一起趕去醫院。
「……這個季節江面都要結冰了,人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是冰水裡泡的時間太長,以後恐怕都再難有子嗣了。」
趙紅聽見醫生的話,腿一軟,雙眼一閉,直接昏了過去。
……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省城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飄飄灑灑的雪花沒一會兒就把地面染成了白色。
整個天陰沉沉的,教室里雖然有暖氣,但驟降的氣溫依舊讓人有些不適應。
「好,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大家下課吧。」
老師說完之後,看一眼台下的學生,似乎沒有人想要詢問,拿著書本轉身離開了教室。
「麗姝,不行天太冷了,我身上這身棉衣裡面的棉花,都穿了兩年了,根本不保暖,一會兒你跟我去一趟街里唄,我打聽了,咱們學校後面就有人家收活能做棉衣。」
陳麗姝點頭:「行,正好我也去買點棉花。」
今年冬天似乎比往年都冷,陳麗媛那身棉襖也是舊的,而且他們學校還是生爐子的,肯定更冷。
兩人正收拾書包準備離開,突然看見孫玲站上講台,張雪忍不住嘟噥一句:「准沒好事。」
果然,孫玲將要走的同學叫住,然後開口說:「今年學校要在元旦的時候舉行一場元旦晚會,咱們班的同學也要準備才藝表演,這幾天的時間大家都想好要表演什麼,然後上報給我。」
「沒有才藝的怎麼辦?」
下頭一個男生接話道。
孫玲掃他一眼,目光落在陳麗姝身上,想到上次海軍衫的事情,意有所指的說:「全員參加,你說沒有才藝就可以不報,那別人是不是要效仿啊?大家就都別參加了。還有,沒有才藝沒長嘴嗎?詩朗誦也行,每個人都要踴躍報名,最後再由集體投票選出幾個優秀的,然後再報到系裡。」
陳麗姝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全當沒聽見。
「還有,如果節目被選中,到時候參加的同學肯定需要服裝和道具之類的,我們班幹部已經商量過了,每人交五塊錢班費,如果有剩餘,就留做下次集體活動的經費,大家晚走一會兒,把錢交到班長那去。」
孫玲這次學乖了,收錢的事情直接甩給了班長。
班長姚彬有些傻眼,之前班幹部一起商量的時候只說每人收兩塊錢,沒想到孫玲直接說了五塊。
「我就說准沒好事吧?一天到晚就顯出她欠了。」兩人交完錢出來,張雪不滿的嘟噥道。
陳麗姝笑著安慰道:「算了,大家都交,她願意折騰就讓她折騰唄。」
很快,兩人一起坐車去了商業街。
現在棉花產量不高,所以棉花價錢也比較高,一斤棉花要一塊二毛五,額外還要棉花票。
每人每年棉花票供應都是定量的,一個家庭要攢一年差不多才能夠一個人做一身棉衣的。
雖然張雪不缺錢,但她手裡的棉花票也只夠買一斤棉花的,所以只能先做一條棉褲。
顧興東身為軍人,棉票供應相對寬鬆,陳麗姝買了二斤棉花,又花了兩塊二毛錢買了一塊做棉衣裡面的布料。
營業員在紙上刷刷寫了幾筆,連同錢和票證一起夾在一個鐵絲串的大鐵夾子上,然後用力一甩,鐵夾子就朝著商店中央的一個櫃檯飛快的滑了過去。
沒出兩分鐘,鐵夾子唰的又飛回來,上面已經是找好的票證和零錢。
兩人拿著布料和找零正準備離開,突然聽見不遠處猛然響起一個女人的尖叫,緊接著傳來刺耳的咒罵聲。
「哪裡來的野孩子臭乞丐,瘟死的玩意兒,你知道我這新衣服多少錢買的嗎?賣了你都賠不起!「你家大人呢?趕緊把人叫出來,不然今天沒完!」
隨著女人不斷的咒罵聲響起,周圍頓時圍了不少人,陳麗姝和張雪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女人提著一個小男孩的衣襟憤怒的搖晃,而小男孩渾身髒兮兮的,憋紅著一張臉,眼睛裡蓄著淚水,怯怯的看著高聲咒罵他的女人一聲不吭。
「這孩子經常在這一帶乞討,原本是不進商場的,估計是天太冷了所以才進來躲躲,這不要走的時候不小心撞了那女的一下,非說衣服被噌髒了,嚷嚷著要賠償呢。」
「你是啞巴了還是怎麼的,這麼盯著我看幹什麼,信不信眼珠子給你挖出來,你個小雜種,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才新買的呢子大衣就被這埋汰的孩子撞了,女人心裡隔應的不行,抬手就朝著孩子的臉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