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英發現這是哪家,拉著閨女就走。【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戶婆娘凶得很,嘴皮子也利,罵個人能好幾個鐘頭不重複,多厲害的人見了她,都得繞道走。
閨女咋想跟她打交道呢。
「媽,沒事!」
剛安慰了她一聲。
李紅英表情變了,完了,裡面打孩子的聲音停了,再走也來不及了。
唰唰唰幾步,那婆娘一臉怒意地出來了!
「來這幹啥?」
女人乾瘦像根麻杆,衣服也滿是補丁,但是身上乾淨,站這麼近,一點異味沒有。
此時見到她們,尤其是葉穗還端著碗。
她皺眉,「我家窮得還揭不開鍋,沒糧借!」
對方以為母女倆是來借糧食的。
「嬸子,打開門,咱們裡面說?」
打開碗上的遮蓋,裡面的棗糕就躍入到她眼裡。
隨之而來的,還有甜滋滋的棗香味。
女人咽著口水引她們進來。
雖說提前打聽過這家情況,但進來後,還是被眼前的雜亂逼仄驚住了。
再利索的女人也架不住皮孩子的折騰。
何況她家有四個孩子!
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間住這麼多人,生存環境可見一斑。
「有啥話直接說,我沒功夫跟你們打啞謎。」
葉穗放下碗,香味誘惑著幾個孩子圍在周圍,最小的男娃剛被揍過。
眼淚在眼眶打轉,哈喇子流了好長。
「吃吧!」
葉穗給了他一塊,那小子不顧他媽揚起的巴掌,狼吞虎咽塞嘴裡。
旁邊倆半大孩子,眼巴巴看著她。
葉穗把東西塞到女人手裡,那人可不客氣,把碗抱得死死的,「來找我有事吧?先說好,就算我不同意,這東西你也別想拿回去!」
「不會的。」
葉穗開門見山,說了來意。
先前神色戒備的女人,在她說完,態度逐漸轉變,眼底的防備轉成渴望神色。
生怕她跑了似的抓住她,低聲問道,「你說真的?」
「嬸子,我聽我媽說過,你手腳麻利,針線活在咱們這一帶更是榜上有名。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一件給你六毛手工費,咱們不按天數開工資,按件數,你看成不?」
葉穗為人厚道,這價兒給的真不算低。
「成,為啥不成!」
女人眼裡的急切像火焰似的燃燒。
家裡就男人一個人掙錢,一月三十來塊的工資養活一大家子。
每月捉襟見肘,還得靠她去娘家打秋風,一家才能活下去。
眼下好事上門了,她為啥不接?
安穩過日子是好,可誰給她錢,誰給她養活這麼多孩子!
「你知道我為人,按時給錢,那最好,要是敢剋扣,我豁出去老臉也跟你鬧!」
「那是肯定,不過嬸子我醜話說前頭,你別為了趕工就給我糊弄,要是不滿意,我可是要讓你返工的!」
跟這種人打交道是有風險的。
但富貴險中求,束手束腳,永遠別想發財。
「你看不起誰呢!我姥娘以前是給宮裡那些貴人縫嫁衣的,老輩兒流傳下來的手藝名聲,我為你這幾毛錢丟了?」
女人急得臉都紅了。
「那就好!」
接下來,她媽把葉穗想的款式跟她說了下,那人手腳麻利,在紙上刷刷一畫。
讓她們放心。
「我大閨女把我的手藝學了七七八八,我們兩人幹活,你沒意見吧?」
臨走前,這女的試探性開口。
葉穗順著她視線,看了眼那個姑娘。
估計剛才是在屋裡幹活,手上還帶著頂針呢。
「成,你找誰干我不管,我只要求質量跟款式達標,還有,就是不被別人知道。」
畢竟這活不能擺在檯面上。
女人跟她回去,把布跟尺寸帶走了。
她一走,李紅英趕緊關門,手語同她討論,「咱們是不是太冒險了?」
葉穗往嘴裡塞了一塊糕點,感受甜蜜棗香在口腔里瀰漫,才幫著扯布。
「媽,是人都有弱點,有弱點才好利用,她能舉報咱們,舉報後她能得到啥?
一個口頭表揚。
這樣的人需要嗎?
她不需要,她缺的是錢,是替丈夫分擔,養家餬口的擔子。
真把我們告了,那才是自斷後路呢!」
李紅英迷茫的點頭,反之一直在布堆幹活的張起山,在聽到女兒話後,露出欣慰笑容。
她這份見識膽量,已經超過絕大數同齡小姑娘了。
這一晚上,撕布聲兒到三點才停下。
…………
忙碌周末過去,嶄新的周一如期到來。
七點半,在她媽不厭其煩的溫柔敲門聲中,葉穗終於起來收拾,準備上班。
剛開門,就被外面女人嚇了一跳。
「嬸子?」
門口站著的,可不就是昨晚見到的婆娘。
一大早的,她咋來了?
沒回她的疑惑,女人推她進門。
大門一關,掏出兩件連夜做好的襯衫,面帶希望道,「你看成不成?」
她太高興了,昨晚跟閨女熬了大夜,做了兩件出來。
害怕她們不認帳,先拿著衣服來交工,結算工錢了。
葉穗檢查了下,針腳細密,衣服也沒多餘的線頭,雖然是趕工,但絕對比她媽手藝要好。
「不錯,不錯!」
掏了一塊二塞給她,「雖然我要得急,但嬸子還是得休息好,我看你眼裡都是血絲。」
「別多管閒事,能掙錢,誰還顧得上睡覺,你該幹啥幹啥,我再拿點布回去。」
只花了幾個鐘頭就掙了一塊二!
都比得上自家男人干一天苦力了。
不過手縫得到底是慢,等會回娘家,把嫂子陪嫁的那台縫紉機搬來。
先用上幾天,就她跟閨女的速度,連續不停的蹬著,一天五件一點壓力沒有。
五件,那就是三塊錢啊。
乖乖!
葉穗摸摸鼻子,得,這人可不是拿了你錢,就會看你眼色的主兒。
她還是去乖乖上班吧。
周末兩天辛勞,換來了大筆進項,葉穗一路上都是眉飛色舞,但這種好心情,在看到廠門口站著的馮飛時,蕩然無存。
也不是討厭對方。
就是見到他,容易聯想到某人。
緊接著容易聯想到某件事。
連鎖反應,心裡容易不痛快。
偏偏馮飛今天還穿著他一身藍色制服,靠在大門口,一雙眼睛跟探照燈似的,來回打量著路人。
嚇得女職工們,跟做賊似的往裡跑。
所以看見他後,葉穗腳步一頓,直接繞後門進去。
忽地,他看見了人堆里鬼鬼祟祟的葉穗。
興奮地一摘帽子,大聲喊著,「葉穗!」
她拔腿就跑。
但當看見同廠的職工,看熱鬧似的盯著兩人,不安地朝後面看了眼。
這小子正玩命追她呢!
我的天老爺,穿著那身衣服,又喊又追,表情還如此雀躍,大哥,你是要抓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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