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冠華進家門時還是頭重腳輕的狀態,臨別前,江潮說的話,不斷在腦海盤旋。【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他把自己扔在沙發里,思忖著下一步該怎麼辦,給江家施壓,讓他們承認婚約,已經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葉、江兩家家長見面。
多年來他一直有個秘密,他大哥壓根不是江遠的救命恩人,雖然當年他也是從朝鮮戰場下來的。
但因為資歷不足,文化不高,沒兩年就轉業了,轉業後的生活困難,加上那幾年自然災害嚴重,填飽肚子都成難題。
轉機在宋蘭枝身上,當年他上戰場,組織上給她安排了工作,把她分配在郵電局工作。
當年的郵電局工作面廣泛,別看它其貌不揚,但不論在建國前還是之後,都發揮了不可磨滅的功勞。
自打42年開通本地到周圍兩個城市電報電路各一條,建國那年設莫爾斯人工發報機一部,有線電報電路一條。qqxsnew
它的地位就逐漸彰顯。
因為當地獨特的地理位置,國家那時候大力扶植電信業發展。
60年時設電傳機7部,莫爾斯人工發電機25部。
無線短波發信機、無線短波收信機各20多部,電報電路33條。
可以說,在1970年以前,本地的郵電局承擔著通往全國各地,跟我國有外交關係各國的長途電話、電報業務。
以及周圍十八個區縣的長途電話,電報的中轉業務。
經過本地中轉的電報電話,全採用接轉形式半自動轉報,就是無法直接互通電話,必須通過總機接通。
那會能在機房裡上班,給人轉接電話,是一件光榮又清閒的工作。
在這上班,自然而然收到的消息也多了些。
當初江遠在抗美援朝戰場上領到二等功,才有機會往家裡打長途電話,他把兒子婚姻大事許諾出去,跟恩人結了娃娃親,總得跟媳婦說一下。
巧的是同一天,宋蘭枝前後接到二起從戰場上下來的平安電話。
不約而同的,都提到指腹為婚的事。
身為接線員的宋蘭枝跟段茯有過幾面之緣,看人家家世好,偷聽時就把這事記下了。
還跟丈夫說過這種巧合。
本來就是個娃娃親,跟他們無關緊要,記下來就是當一個稀罕事對待。
可後來他轉業,生活困難,不知怎的就想起這個事,那會江遠已經成公安局長,二者地位越來越懸殊。
人一旦物在質達不到滿足,就容易滋生罪惡,二人不知怎的,就生起假冒他恩人的想法。
當然,他們也怕露餡,為此宋蘭枝私下沒少打聽江家的事。
得知後來好些年都沒人去跟他相認,膽子就大了。
戰場那麼殘酷,沒準對方已經死了,又或者他們對方沒留下姓名地址,戰爭勝利後,各奔東西,再沒相見可能呢?
那麼大的恩情,就這麼浪費啦?
猶豫許久,到底是邪惡貪婪的念頭占據上風,夫妻倆反覆鑽研細節,準備好認親用羅漢錢,年份痕跡做得真實。
捏造了一個沒上過戰場早亡的大哥,領養了一個姑娘當他遺孤。
於是隱瞞十數年,精妙且毫無破綻的陰謀就這麼展開了。
根據這層身份,他如願當了公安,妻子也當了公職人員,而且還利用了這身份,完成了好多任務。
本以為日子會這麼相安無事地過下去。
誰知中途蹦出了個程咬金。
那天的國際電話只有兩起,還是前後腳打來的。
後來他才琢磨過來,當時只有得了朝鮮政府頒發二等功獎牌的戰士,才有機會打那珍貴電話。
葉連山,這是當初記在備忘錄上的姓名,也是只有夫妻倆才清楚的,江家真正的結親對象。
所以在給江潮的接風宴上,他聽見葉穗父親就是葉連山時,才會那麼驚訝。
後來托在工會的親戚,說是要發福利,把他獎牌證明收上來,確定一下是不是二等功。
獎牌他沒看見,是親戚幫忙驗證的。
同名同姓的話,可能是巧合,但同一戰場,得了相同功勞,落下腿傷的,已經把其他不確定因素排除了呀。
這麼說來,真正跟江家有婚姻的,不就水落石出了?
好像冥冥中自有安排。
他們儘可能把命運紅線打亂,可誰能料想到,陰差陽錯下,江潮跟葉穗,早年就指腹為婚的年輕人,還是走到了一起。
他可不是為二人有緣而叫好。
他發愁啊。
要是讓兩個親家見面,即使再物是人非,滄海桑田,生死之交的戰友,能認不出對方?
到那時,他要咋辦呢?
正愁得慌的時,媳婦回來了,猛不丁看見鬍子拉碴,身上衣服皺得跟抹布似的男人,她還嚇了一跳。
「你還知道回家?我以為你被外面不要臉的小妖精迷住了呢!」
女人摘下手套,居高臨下指責。
魏冠華沒時間解釋別的,簡單又焦灼同她說了下火燒眉毛的事。
宋蘭枝也呆住,連灌好幾杯濃茶還是不可思議的驚呼,「老魏,你別蒙我,天底下沒這麼巧合的事。」
「蒙你我有啥好處?廢話少說,快想想咋把這坎跨過去吧。」
一旦被拆穿,就是身敗名裂的事啊。
夫妻二人面對面思考時,魏悅回來了。
見叔叔嬸嬸都在,她收起笑容,小心翼翼跟他們打招呼。
他們心裡有事,簡單擺手後示意她進去,看著『侄女』窈窕背影,宋蘭枝腦海猛地竄出一個想法。
她用胳膊頂頂丈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男人緊皺的眉頭,逐漸放鬆,說完後連連點頭,一副再贊同不過的樣子。
…………
自打幾場春雨過後,冬天好像猛地離開。
樹枝長出新葉,街上的男女老少,也終於脫掉厚棉襖,穿上薄衣。
自打救回來胡光華後,他就說過夠了漂泊日子,想陪伴孩子,再做點安穩營生。
反正眼下已經積累了這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以後就小打小鬧,重頭放別處。
這兩天正跟兄弟們四處走訪、考察項目。
胡玉州以前只要放學,就跟院裡其它小夥伴玩耍,不到吃飯點絕對叫不回他,但最近家裡多了只鳥兒,他一反常態。
幾天不見,小東西長大不少,灰白的羽毛逐漸加深,體型也變化良多。
兩隻狗被教訓過,不敢當它是狗糧,但嫉妒它占據了主人目光,平時沒少嚇唬。
更卑微的是胡玉州,嚴格說,幼崽是他帶回來的,也是他給搭起的窩兒,餵食清掃它的窩之類的,全是小孩兒忙活。
伺候這麼精細,但鳥兒就不愛搭理他。
它喜歡誰呢?
毋庸置疑是葉穗。
她動物緣兒超好,別管家裡狗子還是外面流浪狗,甚至在外碰到牲口,都愛跟她貼貼。
拿最簡單的餵食兒來說,她餵的話,幼崽都能吃多些。
而且你還得時刻提防它『偷襲』。
只要暴露在室外,它總能瞅準時機,不是落你頭頂,就是落你肩膀,還愛拿腦袋蹭她臉跟身子,膩歪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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