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們,就連一直打聽葉穗線索的幾個男人,都被空氣里的面香味兒吸引了。【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他們順著味兒到廠里。
剛進來就同正蹲在院兒里吃饅頭的葉穗打了照面。
雖然各地麵粉質量不同,吸水量也不同,但按照慣例來說,一斤面是可以做七八個饅頭。
但葉穗沒這麼做,她的標準是一斤五個。
蒸好的饅頭個頭大還瓷實,沒有老酵頭髮酸發澀感覺,顏色雖有點黃,但鬆軟香甜沒異味,在嘴裡嚼著時,是回甜有淡淡奶香。
空口吃已經很好吃了。
再搭配剛拿出來的發酸發脆還冰牙的辣白菜呢?
那是絕配啊。
葉穗吃了兩個都不過癮,爪子伸到第三個時,對面有笑聲傳來。
抬頭一看,略帶熟悉的男人出現在眼前。
這是市公安局的局長,前兩天還跟人家打過交道。
來人是跟她道歉,順帶道謝,趙玉庭的案子雖還沒出結案報告,但證據確鑿不容抵賴,等審判流程走完,等待的是長達數年的牢獄之災。
男人聲音不小,院裡忙活的她媽肯定也聽見了。
但動作沒停。
看來是走出來了。
跟人道謝,見他又盯著那小半碗鹹菜,葉穗試探性遞給人一饅頭。
結果就是,他以及同伴二人吃了七個,碗裡辣白菜更是全吃光了。
「同志,每個星期往我們市局送二十斤,每天再送饅頭怎麼樣?糧票跟價格由你開,成不?」
「行,怎麼不行!」
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吃白不吃。
只是辣白菜先前有定好的價兒,一斤是二毛錢,但饅頭還沒確定好。
她算了一筆帳。
市面上大米一斤一毛二,麵粉是一毛五分錢。
一毛五做成五個饅頭,單麵粉不加其它配料,人工成本就要三分錢。
市面上一個饅頭是五分錢,但她這個價格賣,妥妥賠本。
「我的饅頭個頭大,放得好東西多,一毛一個,不收糧票,成嗎?我成本真的很高。」
怕人以為她獅子大開口,趕緊解釋。
這個價格也還行。
工作性質,單位那些小年輕們吃飯不規律,胃都有點毛病,拉回去這些,也能讓他們出任務回來填飽肚子。
「行,一周二十斤辣白菜,一天四十個饅頭,我讓人來取還是……」
「我們去送,管送!」
確定了生意要零售批發同時進行,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那成。」
讓她先把今天明天饅頭還有這周二十斤辣白菜準備出來,又把十二塊錢給了她。
臨走時還不忘誇了她一句好同志。
等到江潮老領導他們背著沉甸甸東西往回走時。
年輕的那個人,冷靜提醒他。
「您還記得咱們來這目的是什麼嗎?」
二人剛吃了饅頭渾身是勁兒,背著乾糧走得那叫一個雄赳赳氣昂昂。
「跟她道謝順帶近距離觀察一下江潮對象性格如何。」
他最看好那小子,以後還想讓他接班,這家屬啥樣,不得提前觀察考量一下?
「結果呢?」
這逃荒似的背著一麻袋饅頭,端著一大瓷盆鹹菜,還得時不時驅散下被香味勾引來的流浪狗。
他們目的是這個嗎?仟仟尛哾
老領導嘴角笑容淡去。
二人對視一眼,掩下尷尬,快速逃離。
忙忙碌碌一下午,兩口大鐵鍋蒸出八十幾斤面,大概有四百二十個大饅頭。
拋去葉穗他們吃的,提前拉走的八十個,還剩下三百來個饅頭。
她爸以前給做了兩個大的木頭抽屜,把饅頭倒進去,上面再用白色棉被給蓋上,幾個嬸子就推著車去棉二廠外賣了。
前面這條路是棉二跟陶瓷廠職工下班的必經之路。
所以當人來人往,下班交班的人看見冒著熱氣,顏色正經的饅頭。
誰能不心動?
一個月糧食指標就那麼多。
好不容易有點細糧,大家心照不宣的讓給孩子老人吃。
但是,私下饞白面饅頭都快饞瘋了好嗎?
一問錢,一個要一毛,有點退縮。
但是知道不要糧票,以及看清饅頭個頭後。
那點顧慮也沒了。
去國營飯店買饅頭,個頭小還要糧票,味道也沒人家做的好吃。
都是工人,好些還是雙職工,生活還是不錯的,手裡也有閒錢。
這不剛不到十分鐘。
她媽跟馬紅梅已經一臉著急跑回來了。
葉穗問她們怎麼回事,二人只敷衍的說了句不夠賣,把案板上放涼的饅頭拾進麻袋,二人扛著饅頭不見蹤影。
付出是有回報的。
東西好成本高味道好,葉穗的饅頭是一炮而紅。
廠門口大排長龍。
工人甚至是路人,就連住在周圍的鄰居們,聽到消息都蜂擁而至。
而且葉穗廠子背靠政府,不用像在黑市那些人一樣東躲西藏。
她賣的大方,群眾買的也大方。
半個小時搶空了不說,得到信兒的廠子已經派人過來拋出橄欖枝。
白面,細糧!
在這個年代就是最稀罕的存在。
不管是重工輕工國家補貼多少,不夠吃是一直的存在的問題。
面對代表,葉穗搖搖頭,婉拒了大家好意。
別人以為她是生氣先前不買她鹹菜。
但誰知道,她手裡就一千來斤的糧呢?
手裡的糧食。
窩頭饅頭或是兩摻一起來,充其量再能堅持十幾天。
掏出她還有三千斤的糧食條子。
葉穗下定了決心。
從明天起還得死磕糧站。
算帳、打掃衛生,做好收尾工作打算打道回府。
還沒出廠房呢,就見二妮小跑過來拽著她胳膊,指著黑乎乎的寒夜,「姐,我剛剛過來看見江公安在外面等你呢。」
前晚咬過他後,像是打通了人的任督二脈。
抽風似的每天都要跟她見個面。
葉穗心裡彆扭,每天都是躲著人。
沒想到今天又守著了。
思來想去還是避開的好,廠子後門那跟棉二隻有一牆之隔,從那出去就能逃之夭夭。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以前逃課時,二米高的院牆也爬的輕而易舉,現在咋這麼艱辛?
在一個弱弱的路燈下,葉穗裹得厚實,兩手笨拙的扒著牆頭,一腳瞪在廢缸上,另外一隻腳不斷在空中試探。
始終落不到地面。
騎虎難下時,腰上被一雙大手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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