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彤聽見告白,下意識看向他哥,剛才跟那人一見面,她就察覺到不對,找了理由喊表哥過來,但二人怎麼也想不到,來得會如此湊巧。
沒看見人,就聽見這種直白的告白。
江潮表情一言難盡,驚訝,還帶有難以掩飾的落寞。
能讓人姑娘去他的大本營,萬分珍惜地抱著人家,無一不在說明,他喜歡人家。
至於為何分開。
一定是他哥的錯!
正想破壞男人告白,她哥眼疾手快捂住她嘴,二人閃身躲在隱秘處。
小小的插曲沒影響到上面告白進程,他們都比較緊張,絲毫沒察覺到樓下還藏著二人。
「我……」
事發突然,葉穗也沒個準備,一時卡了殼。
他告白不是第一回,只是上次跟丁鴻陽湊到了一塊,二人都有些玩笑意味。
葉穗索性裝傻,就逃避了這個話題。
但眼下他鄭重、緊張、忐忑又抱有希望,在這個隱秘又狹小的地方,將她所有退路斬斷。
「剛開始我以為你跟江潮是男女朋友關係,雖然我很喜歡你,但不願破壞你們,只好把心裡想法掩埋,不讓你為難。
但是現在得知你跟他不是那種關係,我心頭顧慮也沒了,葉穗,你優秀、漂亮,我不滿足只跟你維持朋友關係。
想跟你發展更進一步的革命情誼,所以,你要不要認真考慮一下?」
他對待感情炙熱,從不猶豫,跟江潮前怕狼,後怕虎形成鮮明對比。
別看她活了兩輩子,感情經歷卻少得可憐,就是因為從小生活環境導致她十分沒安全感。
你說喜歡他,那不太可能,畢竟這麼短時間,她沒忘了江潮,但讓她毫不留情拒絕對方,葉穗做不出來。
她不願意傷害人家。
以前可以逃避,但是現在,沒給她逃避的時間跟機會。
「我答應你……」
江潮屏著呼吸,一直聽上面的談話,在她說完同意,停頓那會,腦袋一怔,胸腔里空氣像一瞬間被抽空了。
心頭像是燒著一團火,五臟六腑都燒到疼痛,手上捂著表妹嘴巴的力氣不斷加大,還是崔彤扯開他手,才喚回他理智。
渾渾噩噩。
那道清脆的應答聲,不停撞擊著他的耳膜。
江潮覺得自己活該,他不勇敢,顧慮良多,別人懂珍惜,勇敢爭取,他難受什麼勁。
他這種人,果然不配得到愛,不想再看接下來的畫面,頭重腳輕的離開,崔彤怕他出事,追了過去。
所以二人誰都沒聽見葉穗完整的回答。
「我答應你,認真仔細考慮一下,還請你給我幾天時間,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會如實告訴你答案。」
賀佑本以為會被拒絕。
沒想到得到這個答案。
滿足的笑笑,嘴邊一側的梨渦若隱若現,正要好好表現一下,就見她打著哈哈的跑了。
這種被人告白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臉上發燙,心卻很平穩,沒有當初聽見江潮告白時的小鹿亂撞,別人都說,忘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開展一段新的感情。
可她做不到。
因為這樣,是對賀佑是最大的不公平。
她不能因為想擺脫痛苦,拉一個無辜赤誠的人,跟她一起不快樂。
她苦惱地搖頭,餘光瞥見一個人影躲著她,灰溜溜地從牆根邊挪動過去。
拋開其它想法。
雙手抱胸,攔在了那人跟前。
對方不是別人,是糧食局的劉主任,前段時間她跟江潮發現被竊取的油料作物時,曾經跟他見過幾次面。
最近又因為翻譯,在市委走動的次數多了,每次碰面都打招呼,一來二去,也熟了不少。
這次她做鹹菜生意,出師不利,又被人刺激拿不來糧食,就氣得不行。
轉頭就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了。
這人在糧食局,手裡權利不小,要他給批點條子,弄點細糧生產,自己廠子不就活了?
偏偏這人每次見到她聽她說了來意,不是裝沒看見,就是喊著肚子疼,想上茅廁。
這次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葉同志,你饒了我吧,你知道市里有多少下縣,有多少鄉鎮嗎?要是給你開了頭兒,下面我們工作怎麼展開?
再說我們單位只負責糧食流通的行政管理、行業指導、監督有關糧食流通的法律、法規還有各項規章制度的執行,真給你批不了條子,走不了後門!」
葉穗哪兒管那麼多。
最近兩年寬鬆,他們手裡是有一定特權的,只是怕出現她這種麻煩,才故意推脫。
葉穗也不怕他哭窮,比他更大聲,更悽慘地訴苦。
「您也知道我盤下一個廠子多不容易,下面要養好些員工,上面又是催著還基建錢的領導,你說我能怎麼辦。
我肩上壓力也大得很,要不今年過年,我帶人去您家門口喝西北風吧?
您家廚房在哪個方向啊,我提前找個好位置,也好能填飽肚子。」
劉主任看了下對面打扮光鮮亮麗,唇紅齒白,面色紅潤,比他還要健康幾十倍的人,第一次覺得碰到了對手。
都是老狐狸了,誰能騙到誰啊。
這會就是比誰臉皮厚了。
他走,葉穗追,他跑,葉穗再堵,簡直插翅難逃。
眼瞅好些人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怕第二天成單位的話題人物,男人趕緊擺手。
「我怕了你了,我手裡確實沒權限,但我給你指條路,你要是有本事去市糧站那裡拉糧,能拉的下來,那是你本事。」
葉穗不吵不鬧,可憐悽苦的樣子煙消雲散。
整理了下頭髮。
慢條斯理道,「您早說啊,害得我浪費時間跟感情。」
她私下早就打聽過,糧食緊張關係下,誰都難從糧站撬出來糧食。
但有條子的話,就另當別論,好歹有點希望。
她這招以退為進,倒是初見成效。
「給我開條子吧,我去糧站那邊碰碰運氣。」
劉主任隱約有種上當的感覺。
聽口氣是退而求其次,但是,怎麼看怎麼有種受算計的感覺。
心不甘情不願地批了條子,扣了章,看著她背影暗自懊惱,不過片刻,他又釋然了。
糧站那的人可比他難纏多了,再厲害的人過去都要碰壁,更何況是她這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
得,他就等著看她吃敗仗。
男人端著搪瓷缸抿了口白開水,又悠哉游哉地看起了今天報紙。仟千仦哾
今天來這倒不算白來。
廠子免稅一年,還拿到了領糧的條子,先前困難都迎刃而解了,眼下就是打聽下糧站在哪兒,從糧站下手了。
正美滋滋呢,背後傳來一道叫聲。
「葉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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