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湘南家的大門洞開,不大的院子新開的一塊菜地被踩了好幾腳。
林湘南看著那幾處腳印,心中只剩可笑。
裡面傳來嘰哩咣啷的翻找聲,她嘆了口氣,慢慢踱到了房屋門口。
「你找什麼?不如自己跟我說。」
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門之隔,林湘南終於再次看到了馮雅致。
她瘦得皮包骨頭,臉頰和燕窩都深深凹陷。
她望著林湘南,就如一隻索命的餓鬼。
「或者說,我應該問,你找到了嗎?」林湘南又說。
沉默無聲蔓延,終於,馮雅致開口了。
她聲音沙啞,滿目怨恨。
「我應該去舉報你!」
「去吧。」
「……」
「可以從我家出去了嗎?」
她太平靜,平靜得令馮雅致崩潰。
她忽地從裡面衝出來,路過灶台時,她抄起了放在上面的菜刀。
「我要殺了你!林湘南你這個劊子手!你害死兩條命!我要去告你!」
這可能是馮雅致這輩子勇氣最大的一次。
不過,她剛衝到林湘南面前,林湘南身子一偏,抬腿就是一腳。
一直以來的早訓不是白練的,縱使腿還沒完全好,林湘南這一腳的力量依舊不容小覷,直把馮雅致踹得飛了起來,最後落在院子裡。
馮雅致卻像不知道疼一樣,立刻翻身爬起,揮刀再來。
「我要你給我女兒陪葬!」
她尖叫著,驚起飛鳥無數。
她再次朝林湘南撲來,林湘南側身躲過,菜刀劈到牆上,牆磚被鑿了印子,刀刃也卷了。
「你真是我見過最會自欺欺人的人。」
上輩子怪不得會把日子過成那樣。
「少廢話!害了我女兒,你要給她們賠命!」
她滿目瘋狂,忽又喃喃起來,神色溫和,「別怕,別怕,我馬上就把害死你們的人殺了,讓她下來陪你們。」
林湘南一陣惡寒。
馮雅致卻大笑起來。
她衝進屋裡,舉起一個本子,「殺不了你,我要舉報你!」
「你整天寫,整天畫,我要讓上面治你的罪!我要抓你去遊街!我要讓你去勞改!住牛棚!」
神經病!
林湘南暗暗在心裡嘟囔了一聲。
馮雅致冷哼,她高舉著那個本子,「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認字啊?我告訴你,我認字!你這上面寫的,都是魚塘的帳吧?哈哈哈哈哈。」
「軍區讓你養魚,我就去縣裡,縣裡不行,我就去市里!我還就不信了,只要我帶人回來,我還能搞不了你?」
她忽地一指塵塵屋子的門,叫到:「還有這扇破門!」
塵塵房間的門看起來和普通的門沒什麼區別,但鎖是用了魯班鎖。
塵塵和顧辭自己弄出來的,安裝之後,一般人輕易解不開。
她舉著菜刀對著我,另一隻手又舉著那個本子,「現在!給我讓開!」
我看著這個儼然已經失了神志的女人,右腿一抬一伸,再一抬手,「砰」地一聲,子彈被激發,擦著本子飛過,落入後面的土地里。
那個本子忽然「噌」地一下,燒了起來,險些燙到馮雅致的手。
她驚叫一聲,連忙鬆開。
眨眼之間,那個本子已經化為灰燼。
「撿撿,捧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