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南家隔壁,是一處只有兩間屋子的空房。
房屋破敗,來隨軍的家屬里沒有一戶選那裡,就一直空著。
林湘南下意識看了眼顧辭。
顧辭雖溫潤謙和,但從上到下都透著一種生活得很好的氣質。
住在那樣的房子裡……
「誰批的?」賀文山問。
「沈師。」顧辭回答。
一瞬間,林湘南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沒想到顧同志這麼喜歡為我兒子付出。」
「為了國之希望,都是應該的。」
緊繃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幾人到家,把東西放下,顧辭就走了。
臨走前,他讓塵塵好好休息,明天要過來檢查他的功課。
許久沒住的房子,卻沒什麼灰塵,就連院子裡的蔬菜也長得很好。
林湘南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做的,卻忍不住皺眉。
「在車上呆了這麼久,累了吧?不如今天去食堂吃?」賀文山對林湘南說。
「你不用這樣。」林湘南有些無奈地說。
「當著兒子的面,不提這些,你不喜歡,我以後不來就是。」
「……」
明明是曾經想要的,可如今,賀文山真的如她所願了,她竟然只覺得心累。
林湘南也想不出是為什麼,但誠如賀文山所說,兒子在家,她不想與他爭吵。
坐車快要兩天,三人都高估了自己的飯量。
從食堂回來,賀文山手裡端了一碗湯。
原本林湘南要自己端的,賀文山非說太燙。
剛進家屬院,就聽有人嘖嘖幾聲,尖銳的聲音說:「哎喲喂,這不是林同志嘛,怎麼?學了一回習,沒有高升啊?嘖嘖嘖,有些人啊,就是喜歡標新立異,就那么小小的一個吧,非喜歡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自己離不開,還不非要裝單身,又纏著男人不松,真丟人……啊!」
林湘南的視線里,剛剛那碗略燙的菜湯被迎面潑在了來人的臉上。
她本能地一激靈,身畔男人冷冷地道:「看來該讓指導員和政委們多往家屬院裡來轉轉,看看哪家的家屬思想覺悟那麼低,嘴那麼臭!」
林湘南:「……」
對面,齊曉冬扯起衣襟擦了好幾下,才把臉擦乾淨,卻仍感覺臉皮燒疼。
沒辦法,食堂的廚子雖然做飯不怎麼樣,但怕戰士們缺油水,平時放油還挺多的。
她剛抬起頭,就又聽賀文山冷冷地開口,「當著男人的面就扯衣服,你這麼缺男人嗎?不知羞恥!」
林湘南連忙扯了賀文山一下,拿規矩出來說事無所謂,但提及男女就有些上綱上線了,尤其是現在許多人都愛給人扣搞破鞋的帽子。
「你把碗送回去吧,我跟齊同志說幾句。」
賀文山不動,「我一會兒還要給兒子弄沙袋呢。」
「你現在去。」
「現在太撐了,走不動。」
「……」林湘南無語,只好不再理他。
她看向齊曉冬身後的方向,「齊同志這是去小馮家裡了?」
「對啊,可不是嘛,這女人啊,就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只那麼幾個賠錢貨,還……」
「啪!」
巴掌聲清脆地迴響在傍晚的家屬院裡,
齊曉冬猝不及防,竟被打得轉了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