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南笑了笑,搖了搖頭。
她並不與郭玉玲爭辯,直等到她再也不想說話時,抬手指了指前面,「我們走吧。」
郭玉玲:「……」
她仿佛覺得眼前有一個玻璃罩子,林湘南在裡面,她在外面,不管她說什麼,她的那些話,都會原封不動地落回到她身上,對林湘南起不到一點兒作用。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固執?」
林湘南再一次笑了笑,拉著郭玉玲的胳膊,「走吧,我還要去供銷社買肉呢,一會兒買不到新鮮的了。」
郭玉玲自然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連忙催著她去了。
和郭玉玲分開,林湘南也大大地鬆了口氣。
這世上無論是人還是狗,睜開眼都得吃飯,閉上眼都得睡覺,可是,在哪兒吃飯,吃什麼飯,卻有很大的關係。
即便她無所謂,她還有塵塵啊。
塵塵看得懂的書,她都看不懂,如果一直在這個地方待下去,恐怕真的浪費了。
林湘南去供銷社買了點兒肉和鹽巴,以及一沓厚厚的稿紙。
紙是給塵塵用的。
這幾天,他每天寫寫算算,不知在做些什麼。
林湘南看不懂,問他,卻又不說。
本來還想買點兒豆腐,但供銷社現在依舊沒有賣豆腐的。
回到家屬院,又碰見郭玉玲急急忙忙地出門。
見到林湘南,郭玉玲氣悶道:「真是不讓人省心,一個沒留神,鬧到後勤處去了!」
「那您現在去領回來?」
「領什麼領?讓她們在那兒呆著吧。」
林湘南汗,「那您這急急忙忙的……」
「我得去趟自留地拔幾顆菜,我的面要發過頭了。」
郭玉玲是北方人,喜歡吃乾糧,不喜歡吃米飯,每隔幾天必然要蒸一鍋饅頭。
林湘南默默地給她豎了個大拇指,回家去了。
兩個主管婦女工作的人,一個忙著蒸饅頭蒸包子,一個則回家給兒子做肉去了。
天氣太熱,肉放不住,林湘南準備一半做成紅燒肉,一半則用油煎了,晚上給塵塵配米飯吃。
回到家就看見塵塵一隻手握著書來回在屋子裡走動,一隻手不斷肉揉搓自己的屁股。
「你屁股怎麼了?」林湘南問。
「娘!」塵塵不悅,「我都長大了,你老關注我屁股幹什麼?」
「嗯,你長大了,五歲!」
林湘南伸出一巴掌,比劃了一下。
塵塵黑線,轉過身直面林湘南,未免林湘南突然拉開他的褲子檢查。
「總覺得你這幾天不對勁兒,屁股真沒事?」
兒子不同意,林湘南總不好強行檢查,只能繼續問。
「你爹是不是打你了?我去衛生院給你拿點兒藥?」
「沒有。」
「真沒有?」
「真沒有。」
林湘南狐疑。
「以後少跟你爹頂嘴,反正也不會見多少次,等我們離開後見面的次數就更少了,跟他置氣,犯不著,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憑什麼?他……」塵塵想說什麼,但又忍住了。
「反正他就是不能結婚。」塵塵嘟囔著。
「你啊。」林湘南揉了揉他的頭。
她終究還是沒忍住,跑去衛生院找沈相思拿了點兒藥膏。
第二天、第三天她跑去看,藥膏好端端地放在塵塵床頭,沒一點兒用過的痕跡。
一個小孩能有多大的忍耐性?林湘南不覺得塵塵能忍得住。
但看見藥膏時,林湘南又有點兒疑惑了。
難道那父子倆真沒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