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鄭醫生。」賀文山急聲問。
林湘南趴在一張行軍床上,鄭國文和沈相思仔細地為她檢查了一遍。
片刻之後,鄭國文對賀文山說:「腰部骨頭錯位了,復位就行了。」
賀文山鬆了口氣,塵塵問:「會疼嗎?」
「疼肯定會疼一點,不過,等復位之後就好了。」
沈相思捏了捏塵塵的小臉,笑著說。
塵塵沒好氣地拍掉她的手,往旁邊挪了挪。
也不知怎麼回事,塵塵好像與沈相思天生犯沖,第一次見面就不喜歡她,直到現在,有時候,林湘南都懷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死多少和沈相思有些關聯,才會這樣記恨。
沈相思卻也邪了門,塵塵越是不願意理她,她就越是喜歡逗他玩。
「沈醫生,你別逗他了。」
林湘南一邊按照鄭國文的要求做動作,冷不防腰間一股大力猛然襲來,仿佛是震耳欲聾的「咔嚓」一聲,林湘南不由自主地大叫一聲。
下意識地衝動讓她想要逃離魔爪,等反應過來,林湘南才發現自己好端端地站在了地上,後腰一點兒都不疼了。
驚愕之下,林湘南甚至忘了說話。
賀文山顯然沒少面對這樣的情況,見林湘南活動無礙後,問鄭國文:「回家之後需要注意什麼?」
「休息兩天吧,確保骨頭不再錯位,不然以後習慣性扭傷就不好了。」
「好。」
賀文山去付了錢,帶著妻兒從衛生院出來,看了看手裡僅剩的糧票和錢,對林湘南說:「你回家再拿點兒錢,這幾天別做飯了。」
林湘南雙手扶在後腰上,緩緩活動了一下,覺得沒有鄭國文說的那麼誇張,她應該是都好了。
「節省也不是這樣節省的,別因小失大。」
「行吧。」
「那你們先回吧,我再去看一眼。」
這回他看起來是真的鬱悶,又問了林湘南一遍:「她以前在老家也這樣嗎?」
「沒這麼誇張,那個時候她身邊有個賀澤宇,她負責發瘋耍無賴,說難聽的話,賀澤宇負責陰陽怪氣,這樣就能達成他們的目的了。」
「這樣就行了?」賀文山驚訝又不解,「他們幹嘛這樣?」
這個問題,重生以來林湘南也想過很多遍,現在隱隱地明白了一些,現在倒也不介意為賀文山解解惑。
「大約是小的時候沒有能力與別人爭,於是便努力讓自己站到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控訴別人,再藉由旁觀者的嘴為他們爭取到一些東西。時間長了就習慣了,可能就連賀澤宇和賀琪琪他們自己,也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長大了。」
所以,他們總是從最壞的角度去揣度別人,找出別人的不好,再展示出自己的弱小和無辜,讓旁觀者站到他們那一邊。
而如今,站到他們對面的人成了林湘南,旁觀者成了賀文山。
賀文山聽完久久地沉默著,直到道路分叉,他不得不離開時,他終於嘆了口氣。
「這些年,每次寫信我都叮囑,他們要好好讀書,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把日子過好,每個月給他們寄錢。現在看來,誰都沒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