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員說,車子動力不足,衝上山坡後剎車失靈,汽車在下坡過程中失去控制,撞上了凸出的山體後發生側翻。我檢查了導致翻車的那塊石頭,是山上自然的凸起,所以,老二說的應該是真的,你到的時候他也剛剛到,並沒有來得及做什麼。」
賀文山說。
「那你看著辦吧。」
林湘南無所謂。
她只是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同為女性,還要算計同為女性的其他人?
她不能接受,也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讓老二和賀琪琪回來住吧,放在眼皮底下,還好管教一些。」賀文山無奈極了,「否則,下一次他們再這麼做,你我想補救都來不及。你都不知道,我帶著老二回來時,琪琪竟然撲上來問事情成了沒有,你說她怎麼變成這樣的?」
「可能窮瘋了吧。」
「……」
賀文山一言難盡地看著林湘南,想說她這話太難聽了,但想了想又把話吞了回去。
「天亮以後我就和小四給他們收拾東西去,要不你也跟著去一趟,琪琪的一些東西我和小四不方便動手。」
「不方便就扔掉。」
物資緊張的年月,主打一個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賀文山哪裡捨得扔掉?
看了眼被吵得睏倦煩躁的妻子,賀文山默默地閉了嘴。
他一夜沒睡,卻依舊精神豐沛,替妻兒掩了掩蚊帳,提著鞭子又走了出去。
這條馬鞭是曾經一位老鄉送給他的,賀文山做夢也沒想過要用這個招呼賀澤宇。
被掉在樹下的賀澤宇滿眼憤恨,「你不願意還不允許我願意了?憑什麼?」
賀文山怒火中燒,臉色更加冷峻,「你願意?你問過人家姑娘願意不願意嗎?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哪裡配得上人家?」
對此,賀澤宇嗤之以鼻,「我對她好點兒不就行了?」
顯然,在他看來,自己肯娶沈相思已經是看得起她了。
賀文山氣得額頭上青筋直跳,無法理解賀澤宇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驀地,他眼前出現了一雙腳。
賀澤宇翹著腦袋努力抬頭,對上一雙平淡無溫的臉,他臉上維持的淡定迅速化作滿腔憤恨。
望著他幾近扭曲的臉,林湘南反而笑了。
「這麼恨我?你也太沉不住氣了。」
林湘南忽然揪過賀文山,當著賀澤宇的面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這一瞬間,賀澤宇憤怒地竟然翹起了半個身子,揚著手朝林湘南打了一下。
賀文山錯愕地看著林湘南,久久不能回神,不知是妻子當著弟弟的面親他更令他震驚,還是賀澤宇的對此表現出的抗拒態度更令他震驚。
馬鞭被林湘南抽走,「啪」地一聲甩在了賀澤宇的臉上。
賀澤宇頭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扭曲著,如果不是被綁著,林湘南毫不懷疑他會立刻衝過來把自己抽一頓。
「這一鞭,是打你這麼多年在我的婚姻里胡作非為。」林湘南說。
隨即,又是一鞭抽在賀澤宇的身上。
「這一鞭,是打你試圖害我母子性命。」
又是一鞭。
「這一鞭,是打你污衊我的名聲。」
又是一鞭。
「這一鞭,打你對女同志的把鄙視!」
又是一鞭高高地揚起,手腕卻被人攥住。
林湘南鬆開手,另一隻手從善如流地接住馬鞭,毫不留情地甩在賀澤宇的身上。
「這一鞭,我就是想打你!」
為這兩輩子不能再討回來的那些窩囊氣和曾經在賀澤宇的欺壓下不曾反抗的,窩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