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兒子啊,已經把整件事情考慮的清清楚楚了,也不用咱們這倆再瞎折騰了,你說是吧,老周?」
面對王強很明顯的,恭敬地離開。
臉上明顯是帶點興奮和對周正的尊重,陳月華看著自己的丈夫。
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了一股自豪。
忍不住調侃了幾句。
「哼哼,再有出息,那也是我兒子,我是他老子,這是一輩子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往常不苟言笑,活得特別死板的周立民。
似乎是經過上次事件的動盪,真正認識到兒子和整個社會環境的變化。
在過了那一遭後。
不管是心態,還是言語談吐,都開始潛移默化的發生變化了。
「我說兩位啊,咱們就不要在這裡討論這些問題了吧。」
周正捂著腦袋,「要不咱們先出去吃點,我剛和牛哥約好了。
下午還得和人家跟進果蔬超市這個項目。不吃飽肚子,怎麼去商量?」
說起來,這個果蔬超市的項目。
他不打算自己做,有種想甩鍋給老爹的想法。
但是仔細考慮一下整件事情,現在還只是一個意向階段。
他總得先把一些爛攤子給搞定,才能讓老爹的人接受。
周正本來想去大吃一頓,但礙於父母都比較累了,他們就隨便找了個酒店。
讓人家把餐送過來,夫妻倆草草的吃了飯,周正就趕緊讓他們去休息。
他是個大小伙子,身體素質好,也能熬夜。
但父母不同,兩個人都是40多歲了,擔驚受怕了一晚上,還在那服侍著。
「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啊兒子,我和你爸先去睡一覺,等晚上了,我們換班。」
「沒事,陳阿姨已經過去了,您和我爸放心睡!」周正趕緊讓他們放心。
陳阿姨,也就是馬國富的妻子。
剛才周正和她通過電話。
……
「那,陳阿姨,這是我給您和馬叔叔帶的飯,裡面那個白粥,您給他喝。
還有這些菜和飯,我也不知道買什麼,合您的胃口,就多買了一些,您看著吃。」
「小周啊,我們老馬這事兒真是太感謝你了,我剛才聽他說了,要不是你及時趕過去。那狼……」
「陳阿姨,您別說了。
說起來這事兒也是因為我們家,要不是我爸讓馬叔叔送資料,事情也不可能搞成這樣。」
「哦,你不說我還忘了呢,老馬讓我趕緊把這個資料給你!」
說著,女人趕緊從包包里拿出了一份資料。
「謝謝阿姨,我那邊,還有些事。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
遠遠的看著周正離開,陳數提著飯菜進了病房,還忍不住誇獎:「哎呦,沒想到周立民那個老古板,竟然有這麼優秀的兒子啊。」
「那可不,你以為誰都和你家那個壞小子一樣,平時不好好學習也就算了,淨給我惹事兒!」
「你還說,還不都是你慣的,再說!?」
眼看著都已經被包成粽子了,也沒有辦法避免妻子的「毒口」,馬國富整個人有些懵逼。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馬國富無奈只能向妻子認錯,不然他還能怎麼辦啊,說實話他在外面看起來風光無限的,但其實在家裡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妻管嚴。
哪怕現在已經傷到這種模樣,也沒有辦法改變地位。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兒子明年就高考了。
我聽人說,小周是上一屆的省狀元,你看要不要他幫個忙,給咱兒子輔導一下?」
「想什麼呢你。人家老周是我的頂頭上司,你還打算讓人家寶貝兒子替咱們兒子複習,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那又怎麼樣啊。」
楊數有些不滿的嘟囔著:「再說了,我還聽人說了,他的成績,考清華北大都沒什麼問題,最後非要上個人大,也不知道家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還是說,那孩子……是不是腦子有什麼問題?」
「哼哼,婦道人家!人家兒子,比你兒子優秀的多。」
馬國富雖然不知道周正為什麼選擇人大。
但至少周正回來的這些表現,他可都算是看在眼裡的。
也深深的知道,雖然這小子看起來,平時一副乖乖男孩的模樣。
但其實一旦做起什麼事情來,他就會變得極度的認真。
而且很很大程度上,他們這些老油條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這就足以看出,這孩子對自己很自律,儘量讓別人不會覺察到,他可能產生的威脅。
這種有意識的自我提醒很可怕。
尤其是他們獲得這個歲數,才能看出來的某些東西。
這孩子今年應該還不到20歲吧,居然就能懂得這些道理?!
可想而知,他的情商到底得多高。
……
陵山縣人民政府,縣長辦公室。
此刻的許縣長,在接到自己新任屬下周立民的電話後,腦子裡是一團亂麻。
怎麼?
本來讓他去搞招商局的事情,也的確是給他甩了一爛攤子。
老許也沒想著,周立民能夠這麼快的把這件事情解決。
但他真的是沒有想到。
這才多長時間啊?
他們竟然牽扯出了那麼大的一攤事兒。
不過說起來,這也是如果真的鬧大的話,不要說他們小小的一個陵山縣。
這種事情造成的惡性結果。
如果一旦開始發酵開來,對於整個省份的農業政策的影響,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因此,身為一縣之長。
他就更應該深思熟慮,也為了保險起見。
窩在靈山縣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已經三四年了。
而在他治理的這三四年裡,陵山縣的經濟水平,也一直處在一個較為快速的發展階段。
至少他和上任比起來,他算是將整個縣城治理的不錯。
按道理來說,如果今年能交一個滿意的答卷,明年應該是升遷在望了。
但眼下出了這麼檔子事情。
如果真正開始發酵,然後繼續追責的話,一旦牽扯到他們陵山縣的頭上,他這個縣長,絕對是主要要背責任的。
這還不提上次,陵山大蔥的那個事。
雖說這事是由主管農業的副縣長主辦,也是他們拍板。
而且這事,還號稱醞釀了很久。
他當時是看到了這個項目可能存在的風險。
但以政治局面的狀態來說的話,他倒希望自己是手底下的這位副縣長落馬。
畢竟,那傢伙平時,本來就不把他這個縣長放在眼裡。
讓他摔摔跟頭也好。
總好過自己把他救一下,然後讓他繼續和他爭,這就沒什麼意思了。
但就算是這樣,大蔥這個項目肯定黃了,也算是給他的政績上抹了黑。
這要是他在同一個地方再摔倒兩次的話。
上面的大領導,會不會以為他沒有辦法對下屬形成一個較好的制約,從而懷疑他的執政能力呢?
這可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周立民啊,周立民,你可真有意思!」許大縣長笑了笑。
自己何時被動地替別人解決個問題啊。
以前沒有過,本以為以後也不會有,但沒想到這件事兒,還真是需要他出手。
想到這裡,他只能無奈的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好,請問你是?」
電話剛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了一道很是威嚴的聲音。
「……李市,我南強啊,我這邊,有個事想和您匯報一下……」
緊接著,許南強就把吉祥村的那個事,很客觀,但卻言簡意賅的描述了一遍。
「什麼?你能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李市顯然有些激動。
上面發的這文件,他就是主管的領導。
這一旦出現了什麼大的差池,他這個主管領導,肯定是要被問責的。
到時候,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大事。
免去他的職務只是毛毛雨,甚至還會因此追究法律責任。
事實上,在上一世。
這位李市長就是因為吉祥村挖煤礦的案件,從而受到了京都那邊的追查。
最後查出來雖然和他的關係不大,但他身為主管領導,也要負主要責任。
所以,很快的,他就被調離了那個職位。
又因為身上背著這個污點,從而投至閒散,此後十年如一日,再也沒有爬起來過……
「這個事,是我手底下的一個招商局的局長撞見的。他現在,還在醫院接受治療。
不過我剛才已經和他通過電話了,也已經證實過,是為了保護那些村民,在和豺狼搏鬥的過程中,才受的那些傷。」
話說到這裡,其實他就已經是在向大領導暗示了。
整天事情如今面臨的局面,是怎麼解決吉祥村和其他周邊那些村子,蔬菜水果銷售的問題。
但這些卻是經濟上的因素。
而從政治方面來考慮的話,不僅僅是許南強,甚至就連那位李市長。
他們所考慮的最重要的部分。
也是整件事情,如果暴露出來的話,在政治方面造成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好啊,南強,這事做的好!」大領導沉吟了一會兒,才輕飄飄的誇了一聲。
但就是這一聲誇獎,落到許南強的耳朵里,那也不知道是比多少鼓勵還管用。
因為領導很難對自己的屬下,有這麼直白的誇獎。
他們很大程度上,是喜歡用一些很微妙的暗示的語言去說的。
而今天,他為了這個事情,在領導面前出謀劃策,顯然算是博得了領導的賞識。
試想一下,他以後的升遷,很有可能就會因為這次的事情,而變得很微妙。
說不定,本來只是小小的升一下,這次很有可能一步到位,爬到副市長那個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