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瑤把麻婆豆腐推到陳元生跟前，兩人互相給對方拿筷子夾菜的，若無旁人一般。
馮建國沒當回事兒，吃飯的時候一直在跟趙秋雅搭話，完全沒看出來，趙秋雅壓根不想理他。
「趙總，咱們廠子雖然才剛剛轉型，可廠子裡的廠子友們都是在產線幹了多年的，擁有豐富的經驗……」
「等會吃完飯先休息休息，下午帶你去產線看看……」
「馮廠長，我指導您忙，沒事兒，我自己隨便轉轉就行。」趙秋雅吃相優雅端正。
「那怎麼行？」馮建國看一圈，「小汪，還是你下午代替我陪一下趙總……」
「好。」汪恩銘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趙秋雅忽然提議，「不必了，我來廠子也是為了了解技術，真要找人，還是他吧。」
她的筷子朝著陳元生指，眼神卻沒有看過去一眼。
「……那也行。」馮建國總算是明白過來。
看來是他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腦迴路。
陳元生不得不答應下來，崔夢瑤眼底閃過幾分不快，她總覺得這個趙總好像是故意為之。
吃過飯，崔夢瑤還有事兒，只能眼睜睜看著陳元生和趙秋雅離開。
她咬著唇，忽然聽見。
「不高興了？」
又是汪恩銘，站在她身邊，似笑非笑。
「沒有。」
……
下午，陳元生按照馮建國的指示，帶趙秋雅去車間逛逛。
他們一個個嘴裡喊著領導好，手上麻溜幹活，笑呵呵地。
趙秋雅還挺納悶，「幹活這麼累，怎麼還能保持良好心態？」
即便是她，有時候多加班，心情都會跟著暴躁起來。
「嗯，哭一天是一天，笑一天也是一天。」陳元生聳肩。
「咱們還是說說廠子……」
趙秋雅卻不想聽，她之所以找陳元生，不過是想找個機會了解一下。
「聽說你沒念過大學？」
「嗯。」陳元生黑了臉。
這丫頭未免太無理了些！
「那你是自學的計算機知識？」這話裡帶著幾分狐疑，趙秋雅是不相信真的有無師自通的天才。
「是。」陳元生坦然承認，反正他們也查不到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所以你為什麼拒絕我請客吃飯？」
「啊？？」陳元生都懵了。
趙秋雅見他微微睜大眼，一臉的錯愕，好像那副生人勿進的假面被撕開。
在這一瞬間，她看見的是真正的他。
她盯著陳元生看了幾秒，忽然開口大笑起來。
笑聲放肆又張揚，引得不少工人側目。
陳元生趕緊拉著人出來，「既然都看完了，那我送你回廠長那……」
「不著急。」
「這次來，我不是衝著你們廠子，而是衝著你的。」
趙秋雅向來如此，粗暴直白。
「我把你的情況大致告訴了我爸，他說對你的言論挺感興趣的，想要見你。」
「怎麼樣，要不要離開這個破廠子，跟我回京都？」
「我爸目前正在籌備工廠，專做研發生產一條線……」
提及父親，趙秋雅的滿臉自豪。
畢竟在電子行業，趙秋雅的爹可以說是龍頭老大的位置。
陳元生卻打斷她的話，「你爸，叫什麼？」
「趙文山啊。」
果然！
陳元生總算想起來，上輩子在千禧年間，發生了一個震驚全國的犯罪新聞。
據說，趙氏集團的核心研發機密被偷，趙氏對手率先一步做出研發。
一夜之間，趙董事長滿頭白髮。
最後還因犯事兒被抓入監獄……
是聽說他有個女兒，卻不知所蹤。
想到這兒，陳元生的視線落在趙秋雅身上，多了幾分複雜。
趙秋雅被看得有些發毛，她後退一步，冷著臉，「你在看什麼？」
「看你。」
「你……」趙秋雅耳尖紅了紅。
還真是個登徒子！！
「你到底在胡說……」她低聲喊著。
「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你家公司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上輩子他也只是看了新聞，知道大概。
具體是誰做的，趙家又得罪了誰，被誰算計，他一概不知。
出於好心，才提醒趙秋雅。
至於最後變成什麼樣，跟他都沒有關係。
「什麼意思？？」趙秋雅不理解，「我家公司怎麼了？」
她猛然想起，前陣子父親告訴她，公司的電腦里，一些研發資料似乎消失了。
不過都是些不重要的資料，本身就被廢除。
因此，趙秋雅沒有多想，她甚至還以為是電腦不小心清除了。
可經過陳元生的話，她忽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不過，更讓趙秋雅疑惑地是。
陳元生遠在小縣城，怎麼會了解到趙氏的情況？
「你到底是誰？」
「別管我是誰了，話我就說到這裡，具體怎麼做看你。」
陳元生腳步剛剛邁出去，又停下來。
「上次是我有事兒，下回你再來，我請你吃飯。」
等馮建國開會回來後，發現趙秋雅早就走了，甚至連一個招呼都沒打。
聽說是急匆匆就走了。
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
馮建國找到陳元生，語重心長地感嘆，「元生啊，現如今你算是給咱們廠子打響了知名度，不過業績的事兒，你也得加把勁兒！」
「也怪我，當時就不該讓你們打賭……」
「說到底大家都是為了廠子的發展，我身為廠長卻沒有……」
陳元生懶得聽這些虛的，「馮廠長，即便真有訂單了，可咱們根本沒有會組裝電腦的，又有什麼用？」
「上回我給你的招聘計劃怎麼樣，如果可以咱們現在就開始招人，最好能從廠子裡挑出一部分人來。」
「再按照我的培訓方法，練習。這樣等有了訂單，咱們也不至於跟無頭蒼蠅一樣……」
陳元生說得很正確，馮建國也能感覺到他是真心為了廠子好，連人員培訓都想到了。
他心裡難免生出幾分愧疚，當初他坐視不理，也不過是想要藉此機會，看看陳元生到底有多少能耐。
可他卻忘了，陳元生不過才剛剛二十歲罷了。
還是個半大夥子。
「元生，你說的對，招聘的事兒你放手去做吧，這一次絕對沒人攔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