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洛杉磯到猶他，航班一趟兩個多小時。
然後坐車，從戈壁到峽谷，再到雪山，筆直的公路一直通向遠方，延伸到風（ren）景（yan）優（xi）美（shao）的帕克城。
「待會兒我們就去那兒。」
陸飛伸手遙指，指向遠處的雪山公園。
「天這麼冷，拉鏈拉上。」
曾麗走上前，體貼地幫他端了端領帶，整了整衣服，餘光里瞥向白茫茫的雪。
一想到冰天雪地約會，說不出得期待。
聖丹斯電影節，只是順路參加而已。
雖然逼格很高，相當於好來塢電影的造血機，新銳導演當成執導商業大片的跳板，好來塢六大和二線電影公司也在大海淘金，撿漏劇本和人才。
而出席的明星，視作刷存在感的秀。
「張！」
「張，這邊，看這邊！」
張子怡穿著銀灰色旗袍，挽著男人的手臂秀恩愛：「啟善，你覺得怎麼樣？」
「很棒，非常棒。」
霍啟善露出笑容，配合女友凹造型。
張子怡輕聲說：「那你捨得讓我放棄這些嗎？」
「我當然捨不得。」
霍啟善無奈道：「但這是爹地媽咪的要求，他們已經讓步很多了，只要你退出娛樂圈，重心放在家庭，就允許我們結婚。」
張子怡皺眉搖頭：「這個階段是我事業的上升期，我馬上就要演《藝伎回憶錄》，你知道份量嗎？」
接著昂起驕傲的下巴，「這可是好來塢電影，華夏女演員主演的好來塢電影！鞏利都沒做到，我做到了，而且我是主角，鞏利給我當配角，整個華夏都找不出第二個……」
「你看你又來了，一說到結婚退出娛樂圈又急。」
霍啟善嘆了口氣，心裡腹誹道：美利堅導演拍霓虹文化的電影，你一個華人影星去拍合適嗎？
「你爸媽不就是嫌棄我拋頭露面，嫌棄我會丟你們霍家的家風嗎……」
張子怡撇撇嘴，好不容易靠《臥虎藏龍》、《英雄》打入好來塢，豈能說放棄就放棄，豪門婚姻，國際巨星，她全都要。
霍啟善不想爭辯，想方設法轉移話題。
行步在電影宮的大堂，突然在人群的縫隙里看到同樣黑頭髮黃皮膚的華人面孔，忍不住地多瞅了幾眼。
「你看什麼呢？電影馬上要開始了。」
張子怡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張熟的不能再熟的女人臉出現視線中，「曾大美？」
「你認識那個女的？」霍啟善眼前一亮，「走，我們去打聲招呼。」
「她怎麼會在這裡？」
張子怡眨了眨眼，確信沒有眼花。
眼前的曾麗確實是一個活人，心裡大受震驚：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這個咖位，怎麼能參加聖丹斯電影節！
但當看到她身邊的男伴，看到自己的男伴殷勤熱情地寒暄，立刻就懂了——
陸老爺！
「想不到竟然能在這裡遇到霍公子。」
陸飛只看了一眼張子怡瞬間秒懂，但更出乎意料的是堂堂霍家二公子給她當翻譯。
「我也沒想到會遇到陸總，我爹地、我大哥還有我早就想見你一面！」
霍啟善瞥向曾麗，艷麗和清冷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竟融於一人，毫無違和感，不禁多看了幾眼，立刻惹得張子怡的不滿。
「哎呀，曾大美！怎麼會這麼巧！」
在陸飛面前，她不敢作妖，熱情地敘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的好閨蜜，我、她還有其他幾個同學並稱『中戲七朵金花』……」
「真的太巧了。」曾麗莞爾一笑。
「曾大美，你可真不夠意思，竟然出席了聖丹斯都不跟我說一聲。」
張子怡輕聲地旁敲側擊：「開幕式我怎麼就沒有發現你呢？」
曾麗搖了搖頭，「我們是今天才到的，滑雪之前來看幾場電影。」
原來是買門票入場！
張子怡立馬精神大振，「喔，原來你們是來滑雪啊。」
「滑雪？」
霍啟善不免意動，提議看完電影結伴同去，但陸飛笑著委婉拒絕，已經有約。
「原來在等人啊。」
張子怡看到曾麗滿臉幸福，吃味地扯了下男友的胳膊，「時間不早了，陸總、曾大美，我們先去影廳了。」
曾麗淺笑地揮手，餘光里注意到一個黑西裝戴墨鏡的光頭男突兀出現，特畢恭畢敬。
「曾小姐？」
布來恩洛德正自我介紹著，看到陸飛的臉龐，童孔地震，嘴型張成「O」型，「偶買噶！」
「偶買噶。」
張子怡定在原地，喃喃著：「是他，是他，竟然是他……」
「你說誰啊？那個光頭？」
霍啟善看到布來恩洛德，疑惑不解。
「他是CAA權勢最大的金牌經紀人！」
張子怡兩眼直愣愣，肯定是陸老爺出的力，曾麗傍上高枝了，心裡不免酸熘熘，斜睨了下霍啟善——
霍家二公子，不過如此！
………
「叫我洛德就好！」
布來恩洛德恢復冷靜，自我介紹。
「我們找個影廳，邊看邊聊。」
陸飛翻開電影節的宣傳冊，有長片，有短片，密密麻麻有60多部電影，當天展映的名單中，一堆文藝片裡冒出一部恐怖短片——
《豎鋸》。
「不是談事嗎，怎麼看恐怖片？」
曾麗側目而視，眼神里透著玩味。
「時間短，才15分鐘。」
陸飛砸摸著嘴，其實是不經意間一瞅，瞅到了導演的名字——溫子仁，立馬就聯想到《電鋸驚魂》。
果不其然，短片的情景就在廁所。
地上躺著滿身是血的光頭，看似已經掛掉，醫生和攝影師兩個人的腳都綁著鐵鏈，怎麼擺脫，都掙脫不開。
此情此景，包括曾麗，觀眾們看的新鮮，目不斜視，陸飛卻提不起興趣，熟得不能太熟，跟布來恩洛德商量經紀簽約。
CAA最出名的，除了團隊服務，就是捆綁銷售，一般不提供單個藝人服務。
如果想找CAA的演員，就得同時用CAA的導演、劇本，甚至是製片人，還要大出血。
像周杰侖能在《驚天魔盜團2》里亮相，范稅冰在《X戰警：逆轉未來》演一把「閃爍」，全靠CAA的運作。
布來恩洛德瞟了眼曾麗，把她的經紀約級別抬高到好來塢的B-list，只有二線女星才配享有的咖位。
不是她多麼優秀，而是陸飛太牛批。
「那就這麼定了？」
陸飛敲定協議框架和核心利益，分成、片約、服務等級種種，也立下很多禁忌：
ru華的亞裔角色，堅決拒演！
吻戲、激情戲絕不能拍……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乾脆別演了！
布來恩洛德感覺到棘手，好來塢可是老白男的天下，別說亞裔角色，就連尼哥有zz正確，也撈不到多少機會。
「只要有符合條件的劇本，優先考慮她就可以。」陸飛並不強求，曾麗的事業重心在華夏，好來塢只是鍍金刷逼格而已。
「我跟麥可匯報，如果他也同意，馬上就可以擬合同簽約。」
布來恩洛德心領神會，吐了一口氣。
正好短片接近尾聲，醫生關燈發現了「X」標記藏著的東西，手機和有毒的香菸。
畫面定格在醫生的臉上，音響里傳出呼吸加重放粗的聲音，然後銀幕一黑，殺不殺攝影師留作了懸念。
電影院本來是很黑，再加上大屏幕和環繞音，觀看《豎鋸》，更會心驚膽戰。
「怎麼樣？」陸飛笑問道。
曾麗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好是好，就是太短了。」
陸飛勾起嘴唇：「那就讓導演把故事拍出一個長片！我出錢！」
布來恩洛德心中一凜，你特麼泡妞真下血本啊！
…………
主辦方給《豎鋸》安排的影廳很小，最多容納100人，但即便如此，依舊冷冷清清，只有二三十幾個觀眾。
溫子仁卻毫不失落，反而大喜若望，因為奇蹟般地竟然吸引到投資人，還是亞裔富豪！
「我是男主角兼編劇，雷·沃納爾。」
雷·沃納爾介紹完，溫子仁面對陸飛三人，緊張激動地套近乎，他雖然在馬來西亞出生，但祖籍在華夏，是不折不扣的華裔，流淌著華夏的血。
「你喜歡華夏？」
陸飛翻閱劇本初稿。
是不是我愛華夏，就給我投資？
溫子仁毫不猶豫：「當然，我愛華夏，我愛邏輯，我愛lmusic！」
「沒錯沒錯，我們都是邏輯粉絲。」
雷·沃納爾說他們沒有資金，只能打零工攢錢拍電影，但當存下些錢，lmusic1、2橫空出世，創業未半，花了預算。
「等lmusic3上市，我免費送你們一台。」
陸飛不動聲色地合上劇本，「拍出裡面的故事，你們需要多少錢？」
雷·沃納爾、溫子仁兩個人眼神交流，誰也不敢開口報價，把皮球踢回去：
「先生，你願意出多少？」
「120萬製作資金，10萬買斷劇本版權。」
陸飛明明手捧一台印鈔機，在布來恩洛德面前，故意裝成為博女人一笑的暴發戶，什麼都不懂。
雷·沃納爾心動不已，看向溫子仁，他咬咬牙，腦海里不斷地思考。
「電影完成以後，我不會私人珍藏，我還可以幫你們找電影發行商，上線院線。」
陸飛說話間，睨了眼布來恩洛德。
「沒問題，CAA是專業的。」
他心裡清楚，自己和CAA的考驗來了。
CAA之所以經紀能縱橫好來塢，全憑一條龍的服務，如果想投資電影，從劇本到後期製作，能提供全套班底，而且都是頂級人選。
「我有要求！」
溫子仁鼓足勇氣，「必須我親自執導……」
「當然，你的故事當然你們拍最合適。」
陸飛不但同意，而且給了更多權力，包括至關重要的劇組決策權、最終剪輯權，相當於可以隨意霍霍120萬美刀。
溫子仁感覺到前所未有的信任，當被問到拍攝周期，思考了片刻說道：
「不算後期和剪輯，給我一個月！」
語氣里透著堅定，透著信心，透著衝勁。
一個月！瘋了嗎？
布來恩洛德瞪大眼睛，剛想勸阻年輕人不要太氣盛，偏偏陸飛一拍雙手，年輕氣盛道：
「好，就給你一個月！」
布來恩洛德：0？
他恨不得馬上給麥可·奧維茨打電話：
人傻，錢多，好騙，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