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大廈，卓越網。
落地窗外飄著一朵陰雲，久久未散。
雷君愁眉不展，前些天才笑看微軟吃癟，現在笑不出來，都特麼怪陸飛。
「他這一手避大就小，真是妙手！」
陳念嘆了口氣,沒想到在易趣才控制頭部門戶後，飛購立馬滲透中小網站，而且不像易趣那麼霸道，獨占排外。
協議里，明確只禁止易趣。
卓越、鐺鐺、淘多多等電商照樣能花錢推廣，相當於把易趣這個老二,擺在對立面。
雷君感慨道：「這就是格局,項羽和劉邦的差距。」
「我們跟不跟？跟,就得燒錢。」
陳念苦笑不已，卓越好不容易聚攏30萬用戶，雖然只有飛購的7分之一，但在alexa排名里，已經是華夏第三的電商網站。
老大老二打架，苦的是他這個老三。
要麼跟著內卷，軍備競賽，要麼徹底擺爛，跟老四到老小全躺平，讓老大老二去斗。
最優解，自然而然是後者，隔岸觀火。
但每個網站都各懷鬼胎，像極了學霸嘴上說「裸考不學習」，深夜偷偷熬夜複習，暗地裡卷，卷特麼的！
「燒！」雷君斬釘截鐵道。
「我們現在才收支平衡，要燒錢砸推廣，要不搬到更便宜的寫字樓,紫金大廈的租金太貴了。」
陳念到處摳錢，能省一點是一點。
「省錢還不夠，我已經讓林水星去找錢。」
「那個空降的聯翔女總？」
「她說老虎基金有意給卓越融一筆6000萬rmb。」
…………
杭城，阿狸粑粑。
「鹿總，我打聽了下，小網站推廣費就幾百塊，中檔網站幾千，像hao123最頂級的，兩三萬。」
孫彤雨站在辦公室匯報，然後把統計的價位名單遞了過去。
鹿雲想找那種便宜但流量高的網站，一下子，目光鎖定住happysky、japanesegirl……
孫彤雨一本正經地提醒這些都是「草liu社區」，如今可是用sohu就能搜出一大把青色網站的黃金時代。
「怎麼把這些網站都收錄！」鹿雲瞅了眼名單，臉色一青。
孫彤雨翻了翻眼，就nm8萬，這點錢打半個月GG，我很難幫你辦事。
「推廣費的確不夠。」
鹿雲心虛地咳嗽了幾聲，正想著喊蔡崇鑫進來參謀，人立馬推門而入，腳步匆匆。
他急急忙忙道：「易趣又出招了！」
鹿雲、孫彤雨吃了一驚,流量推廣的攻勢未消，新一波攻勢這麼快又來？
而且快准狠，攻在物流快遞！
鹿雲沉默了一會兒，「崇鑫，我們要馬上去霓虹。」
「不等淘多多做出數據再去？」蔡崇鑫驚訝道。
「計劃趕不上變化，不找錢，淘多多這輩子發展不起來。」
鹿雲本想靠淘多多的上線成績，編一套對標飛購網的故事，「忽悠」一筆融資，但眼下顧不了這麼多。
打仗，打的就是銀兩。
蔡崇鑫道：「我馬上安排見軟銀。」
鹿雲心裡一沉，陸飛現在在幹什麼？
……………………
一天，兩天，三天，易趣聲勢浩大的攻勢，讓電商圈發生震動，大大小小的平台，不管主動，還是被動，都捲入到競爭漩渦。
第四天，陸飛還留在滬市。
巡視完極光遊戲，臨時改變行程，讓劉鏹東連夜坐飛機趕來，一塊到青浦。
這一帶，可有華夏快遞的半壁江山。
圓通、申通、韻達，三通一達里除了中通還沒誕生，都在這裡。
飛購網的業務，主要靠郵政這個國資大哥，雖然在華東、華南的效率，不如順豐、申通等，但在中西部地區，派件多、攬件少，派件沒補貼，攬不到快件，網點也沒辦法生存下來。
想不到易趣第二波進攻這麼快，竟然搞「二選一」的把戲——
不針對商家，針對快遞公司。
第一家，去的是韻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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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總聶鵬雲親自接待，直接坦白易趣曾經找他私下商量補貼協議，飛購，易趣，有我，沒他。
兩個，必須選一個。
「易趣真這麼幹？」
陸飛挑了挑眉，沒想到易趣這麼勇，魔掌不光伸向上游的推廣，還伸向下游末端的物流。
前一世淘寶、晶東各種「2選1」，那也是在電商不再是「增量」而是「存量」市場的時候，兩虎相爭，相互廝殺。
如今，電商可才剛剛開荒。
「沒錯，但我沒有答應。」
聶鵬雲不傻，兩邊不得罪。
易趣的商品單數，完全沒法跟飛購匹敵，哪怕補貼讓利，照樣彌補不了數量上的差距。
陸飛滿意地點了下頭，「網購成就快遞，快遞促進網購，飛購跟韻達完全可以相輔相成，以後b2c業務的訂單，會考慮從郵政的份額里勻出一些。」
「陸總，你放心，我的韻達絕對挺你。」
聶鵬雲信誓旦旦，「不過易趣的單子……」
「該接還是要接，『二選一』這種事，易趣幹得出來，飛購絕不會幹。」
陸飛收到這麼一句話，這趟就沒白來，逕自起身離開。
「說來也巧，我跟我大哥是『飛雲』，你跟你大哥是『雲飛』，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
聶鵬雲一路相送，把陸飛、劉鏹東送出公司門口，不由地感慨一句：「如果我大哥沒出車禍還在的話，易趣敢提這種『二選一』，他肯定不做易趣的生意。」
「可惜天妒英才啊。」
劉鏹東深有同感，在華夏快遞界，聶鵬飛是繞不開的傳奇名字。
他幾乎是整個桐廬快遞圈的核心和箭頭人物，也是申通的老總。
像圓通的章小娟，就是他的同鄉兼廠友，原先是申通的財務。
至於如今掌舵申通的陳氏兄妹，陳小櫻是他老婆，陳德君是大舅哥。
如果聶鵬飛沒有意外死亡，很有可能會封一個「華夏快遞教父」的名頭，圓通、韻達、天天這些從申通系裡分裂出來的舊部分支，也許不復存在。
不過從電子商務的長遠角度，物流公司註定是要百花齊放的。
憑著飛購的訂單量，還有聶騰雲的關係，陸飛、劉鏹東很快預約到圓通、申通。
畢竟現在的民營快遞公司，也就是跟在郵政的屁股後頭喝點湯而已，飛購這回丟出的可是肉。
「陸總，聶鵬雲很識時務。」
劉鏹東坐在車上，不由誇獎。
韻達非但保持中立不站隊，而且收費上主動降價，小件壓到6塊。
而大件，一公斤7塊5以上，比原先便宜了1塊，也就是每一單，像易趣要比飛購多出1塊錢。
「不降價，怎麼跟郵政競爭呢？」
陸飛看向窗外，一片夕陽紅。
劉鏹東立馬意會，問道：「那個，陸總，咱們難道就不做物流嗎？」
「當然要做，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陸飛砸吧著嘴，若非易趣突然襲擊，還真沒想這麼快插手物流。
且不說缺個主心骨人才，單單物流燒錢，就不是才二輪融資的飛購能燒的起，快遞可是重資產行業。
更關鍵眼下，戰略重心在c2c。
中小型賣家遍布全國各地，本身低成本或者零成本運營，讓他們提前把貨物給飛購網來分散發貨，等於他們也得跟著重資產運作。
自營物流體系，只適合b2c。
阿狸粑粑錯就錯在，淘寶網和天貓網共用菜鳥網絡，晶東就拎得清楚，第三方商家交給極兔、申通這些。
「也是！」
劉鏹東聽了一番分析，「如果我們收購他們呢？」
「你的胃口可真大。」
陸飛斜眼一笑，腦海里想到把三通一達一豐統統收購，突然脖子感覺痒痒的，想套一根繩子，自掛東南枝。
「收購就算了，倒可以投資。」
說完，兩人暢聊著飛購的物流藍圖，回到酒店也沒有盡興，準備到房間裡深聊。
當陸飛打開門，唐大年露出笑臉，比劃了個「ok」手勢：
「曾麗的『萬人迷』，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