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雨夜中的金馬

  嘩嘩嘩,天降暴雨。

  花蓮淋成了一片澤國,道路泥濘不堪,而且交通擁堵,陸飛坐的車就堵在路上,挪都挪不動。

  雨水擊打車窗,發出咚咚聲,高媛媛翻著一份八卦小報,密密麻麻全是繁體字,從上而下、由右到左寫著:

  「昨晚,吳宗獻錄完節目去忠孝東路一家餐廳吃飯,出來的時候突然衝出8名蒙面壯漢,手持棒球棒將吳宗憲一行人一頓暴打,本人腿部骨折,頭部重傷,到醫院縫了9針後仍流血不止,又回去縫了9針,總共18針……」

  陸飛瞄了幾眼,憋住幸災樂禍的笑。

  「你笑什麼?」高媛媛眨了眨眼。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陸飛道。

  「你收到內幕獲獎消息啦?」唐大年坐在副駕駛座,回過頭看。

  「沒啊,獎不獎無所謂。」陸飛握住高媛媛的手,五指相扣。

  「你能這麼想最好,焦姐一頓狠批金馬獎,這回也許全軍覆沒嘍。」

  唐大年望向窗外,大雨朦朧,模糊了視線,雨刷瘋狂地擺動,擺到盛典所在的小巨蛋。

  金馬獎盛典的經費捉襟見肘,花蓮主動承擔,無非老套路,借明星拔高知名度,雖然偏僻不發達,但招待到位。

  一下車,就有工作人員跑來打傘,幾個人跟在陸飛他們的身後。

  「我愛黎名,我愛黎名!」

  「陳慧林,陳慧林!」

  明星走的大道兩側站滿影迷,穿著雨衣的,打著雨傘的,一個個尖叫吶喊。

  紅毯徹底淋濕,到處是一灘灘積水。

  女星像舒其走的格外小心,因為她們穿的大多從品牌方借來的,穿完要還,不小心弄髒要賠錢。

  「呼。」

  高媛媛吐了口氣,慶幸沒選曳地長裙,她穿著粉紅色魚尾裙,一字肩露出精緻的鎖骨,風韻翩翩,就是大冬天走在雨里,冷得發抖。

  陸飛牽著她,直奔會場,身影從影迷眼前划過,靚仔奪目,靚女吸睛,雖然名氣不顯,但一下子吸引住不少注意力。

  「好般配哦,跟鋒菲一樣誒。」

  「你好臭屁,明明鋒芝才搭好哇~」

  「鋒菲!」

  「鋒芝!」

  影迷之間發生口角爭端,陸飛頭也不回,徑直地邁入到會場中,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找到座位,緊挨著《榴槤飄飄》劇組。

  「媛媛。」

  秦海路熱情地把高媛媛拉到身邊,這幾天她們住同一個酒店,已經混熟,姐妹相稱,兩人聊著「吳宗獻被打事件」的八卦。

  五分鐘後,頒獎典禮原定的時間到了。

  然而,現場座位缺缺,嘉賓寥寥無幾,就見工作人員面帶難色,跑來解釋說從台北到花蓮的路發生交通堵塞,典禮要推遲一會兒。

  陸飛翻著簡訊,處理公務,qq紅鑽12月初一推出,一周的時間,就有23萬用戶付費,現在日增2萬多人,藍鑽也在蓄勢待發,遊戲大廳已經試運行。

  《泡泡堂》在棒子國才上線公測,n社(nexon)雖然饞華夏市場,但要看了市場回饋,再談代理費跟分成。

  他砸吧著嘴,信不信分分鐘復刻出一個《qq堂》,不要逼我解封尾獸·十尾企鵝,連自己都怕的那種。

  在回信中,有人走入自己的餘光里,側目而視,是練金鐘罩的三師兄,四眼田雞。

  「陸老闆。」

  田啟聞自我介紹,「我是周星池的經紀人,我是代他來跟你說聲『騷瑞』,這次的金馬獎他沒有來。」

  陸飛點了下頭,欣然接受。

  《少林足球》這回大爆冷門,入圍的都是「最佳視覺特效」、「最佳剪輯」一些邊邊角角的小獎項,最佳導演沒份,影帝也因為送審的是國語版,配音的是石班瑜,不是本人,沒戲。

  那還來幹嘛,唱首《外婆》嗎?

  「謝謝陸老闆包涵。」

  田啟聞港普說得蹩腳,「星仔其實正在籌備一部功夫片,所以趕不過來。」

  陸飛挑挑眉,馬上想到是集大成作的《功夫》,眼神撲閃:「新片有什么女角色,方便的話給幾個試鏡的機會。」

  「一定一定,我替陸老闆記著。」

  田啟聞暗戳戳地看向高媛媛和秦海路,心領神會。

  陸老爺非常滿意,「啞女」可讓黃勝依一炮而紅,還是她至今唯一印象深刻的銀幕形象,不就是清純嘛,她能演出清純,高媛媛也能。

  「陸老闆,要不要幫你也留意一下?」田啟聞好意道。

  陸飛:0

  我演啥,演斧頭幫琛哥?拉倒吧!

  ………

  典禮一延再延,延了1個小時,喜慶的氛圍,失敗!

  歌舞盡興,結果編排簡陋,丑得一批,失敗!

  因為吳宗獻住院,臨時替換的蔡康勇跟高宜平毫無配合,擦不出火花,主持的沉悶平淡,失敗中的失敗!

  陸飛翹起二郎腿,唯一能支撐自己不睡著的,就是即將公布的最佳演員獎。

  4個候選里,兩灣灣,兩內地。

  他跟秦海路雙雙對對入圍了,姐弟之爭。

  「海路姐,這獎還是你得最好。」

  「呦,拿了柏林新人獎,瞧不上金馬的?」

  秦海路這話,正中陸飛的心思,他還真有點埋汰,這年頭,金雞還沒注水,金像也不封閉,沒有同行襯托,金馬的含金量也一般。

  「咱們誰跟誰,誰得都無所謂。」

  「就是這個理兒~」

  秦海路由衷道:「這個獎項最好讓你拿,你,這叫好事成雙。」

  話音落,在台上當頒獎嘉賓的吳佩雌、鄭伊建,說了幾句開場白,吳佩雌打開信封,喊道:

  「恭喜,陸飛!」

  然後,眼睛掃視一圈,尋找這位神秘背景的新人,就見左中的座位最先爆發出掌聲,一個帥哥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哇,好靚啊。」梅艷雱望去,病態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有我靚乜?」劉德樺開玩笑道。

  「半斤八兩咯。」

  梅艷雱抬起手,啪啪鼓掌,聲音匯入到全場的掌聲當中,如潮湧,如雷動。

  「臥槽!」

  唐大年激動地爆粗口,焦雄萍、王曉帥都覺得沒戲,放棄出席,想不到竟然得獎了。

  陸飛跟他擁抱一下,接著高媛媛,最後克制地跟秦海路輕輕抱了抱,耳邊聽到她的叮囑:

  「獲獎感言準備好了嗎?千萬別忘詞了。」

  「沒問題。」

  「去吧。」

  秦海路越俎代庖,幫陸飛把西裝扣子扣好,高媛媛在一旁看著,露出淡淡的笑容,根本不吃醋。

  她們看著他走下台階,看著他走上舞台。

  吳佩雌把獎盃遞了過去,面帶微笑地恭喜,認真地打量這個大陸男人,背景神秘,長的又帥,要是再有錢的話……

  拜金的腦子一通幻想,望著陸飛的背影,他舉杯演講,站在話筒前眉飛色舞,口若懸河,台下爆發出喝彩。

  高媛媛側頭一看,發現秦海路比自己拿獎還激動,眼眶微紅,一滴眼淚奪眶而出。

  「海路姐。」

  「沒事,眼睛裡漏水了。」

  秦海路擦去眼淚,滿腦子全是大雜院裡她訓練陸飛的畫面,露出像姐姐又像老母親的微笑:

  「這個孩子,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