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六月一日，匪徒被押送到寧海市公安局的時候，正好是中午十二點。
葉默匆忙吃了點東西，隨後立馬開始審訊工作。
這起案子的破獲，有很大的運氣成分。
這並不是說六年前的辦案人員無能。
首先，六年前的環境不一樣，那時候林正山剛上任，接手的是一個爛攤子。
領導班子剛剛進行整頓，局勢也沒有穩定。
突然發生那種案子，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再者，這幫傢伙躲避追逃的方式過於離奇，誰也不會想到他們會躲進工廠里當普通工人。
於是，帶著種種疑問，葉默開始了審訊工作。
四名匪徒分別關押在四個審訊室，葉默來到了其中一名叫做張志華的匪徒審訊室進行審訊。
他要從這個人口中，詢問出案子的所有真相。
同樣的，葉默主審，林萱監審，張小凡筆錄，另外兩名民警持槍看押。
審訊室里，張志華全身被重鐐鎖著，衣服也換成了囚服，頭髮也已經剃成了光頭。
葉默目光落到張志華身上，此人三十七八歲左右，身高一米七五，身材魁梧，長相很普通，沒有明顯特徵。
身上也沒有紋身之類的東西。
「叫什麼名字？」葉默問道。
「你問雞毛啊，老子今天出門沒看黃曆，被你抓了，算我倒霉，不就是判個死刑而已，有本事你現在就打死我。」張志華被捕之後依舊很囂張。
其實很正常，這種人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現在給他一把槍，他能見人就殺。
一個反社會人類性格的人，你想通過正當的審訊方式問出點什麼，基本上不可能。
然而葉默沒時間和這種人廢話。
他來到張志華面前，語氣很平淡：「我再問你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你……」張志華抬起頭來，正想罵人，突然，他見到了葉默一雙空洞的眼睛。
頓時，他就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石頭給壓住了。
他渾身開始顫抖，嘴唇也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林萱等人都覺得有些詭異。
葉默直視著這人：「從現在開始，我問你一句，你回答一句。」
「好……好的。」張志華不再囂張了，此刻的他，比死了還難受。
葉默回到座位上，收回了視線。
張志華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像是從地獄拉回來一樣，大口的喘氣。
見到這畫面，林萱和張小凡都很震驚。
難不成，葉默還會用什麼催眠術？
他平日裡看起來平易近人，沒感覺這麼嚇人啊？
這歹徒怎麼會被嚇成這樣？
「葉隊，這傢伙怎麼了？」張小凡問道。
「被我的眼神嚇到了。」葉默道。
「啊？」張小凡有些哭笑不得：「行吧，開審吧。」
一個小幽默過後，審訊正式開始。
「你叫什麼名字？」葉默問道。
「張志華。」
「年齡！」
「38。」
「籍貫。」
「寧海市寧江區周壩村人。」
不得不說，葉默用這個能力審問犯人確實能省去很多麻煩。
實際上他可以通過更換審訊人，用其他的方式進行審訊，也一樣可以通過對方神情分辨出對方是否說謊。
但這案子緊急，葉默採取了最高效的方式。
「六年前珠璣路特大持槍搶劫殺人案，是不是你乾的？」葉默問道。
「是我們幹的。」張志華回答道。
「當時作案人一共幾人？」葉默問道。
「六年前是三個人，這次是四個。」張志華道。
「不止四個吧，被你們滅口的保安呢？」葉默問道。
「對，還有那個保安王龍樹。」張志華道。
「說一下你們六年前整件案子作案過程和逃亡過程吧。」葉默道。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要不你問我吧。」張志華道。
「槍是哪兒來的？」葉默問道。
「柴河那邊托人買的。」
「兩把槍都是買的？」葉默問道。
「都是買的。」
「花了多少錢？」
「一把花了一千八，另一把七百。」
「子彈呢？」
「子彈一共買了五盒，每盒是二十發，一共一百發。」
「子彈共多少錢？」
「五塊錢一顆子彈。」
「那就是500塊。」張小凡一邊說著一邊做筆錄。
兩把槍，加一百發子彈，一共花了三千塊。
他們是從黑江龍柴河縣托人買的。
這年代，只要你有錢，就能夠搞到槍，尤其是自製的槍枝，到處都是。
寧海市，曾經也是個槍枝泛濫的城市。
林正山上任之後，這個情況改善了很多。
「六年前為什麼想去搶劫珠寶店？」葉默問道。
「本來是打算搶銀行的，但碰巧經過珠寶店，臨時起意。」張志華回答道。
「意思是，你們那天開著麵包車，準備去搶銀行，但是經過珠寶店，所以才改變了主意？」葉默有些驚訝。
「是的，我們打算搶珠璣路的銀行來著，剛好路口紅綠燈，旁邊就有個珠寶店，王大龍就說，要不改搶珠寶店吧，剛好他前兩天去珠寶店給老婆買項鍊，被珠寶店的店員罵了一頓，他想用槍打死那個女人。」
「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這個辦法可以，於是拿著口袋馬上就干。」張志華道。
「你們當時那兩把槍，就是現在用的這兩把槍嗎？」葉默問道。
「對，有一把槍可以裝八發子彈，另一把六發。」
「有沒有多餘彈匣？」
「沒有。」
「你們當時是怎麼分工和搶劫的？」葉默問道。
「劉貴全負責開車，我和王大龍把鐵錘掛在腰上，直接就衝進去了，王大龍走進去直接一槍就把那個女店員打死了，我對著保安連開兩槍，然後人就開始混亂，尖叫，王大龍用鐵錘砸櫃檯玻璃，我用槍打人，躲在櫃檯下面的人，我全部打死了，一槍一個，都是爆頭。」
「人都跑完了之後，我們把能帶走的珠寶全部裝袋子裡，裝滿了之後實在是裝不下了，這才離開。」
「出門的時候撞到一個行人，我上去就把他腦袋一槍打爆了。」
張志華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一五一十的說道。
聽著這人的供述，張小凡感覺頭皮發麻，這人將手中手槍八發子彈全部打空，基本上見人就殺，殘暴程度超乎想像。
然而，這樣的悍匪，全國範圍內還有不少。
有些人殺雞殺鴨都覺得是一種罪過。
但有些人就從來沒把人命當成過一回事。
我們能夠遇到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正常人，他們會對生命產生憐憫。
但張志華這樣的人，人命在他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