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安想了一會兒,伸手撓了撓後腦勺,有些歉意的說道:「是個男娃,看著比我們幾個大不了多少,要是再見到,我肯定能認出他來。」
賀蘭月想著又不能堂而皇之的,將村里所有的孩子集中在一起,讓董成安指認。
她正想著要不要做一個小遊戲,將孩子們都集中起來。
祖母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你們去找里正,明天不是學堂就要開學了嗎?」 ❁
一句話點醒了眾人,但賀蘭月不好出面,畢竟她一個女孩子,不可以上私塾。
大山站了起來,神情嚴肅的說道:「我帶他們一起去找里正伯伯。」
小石頭出事他很是自責,總想著能為小石頭做些什麼。
等大山小山還有董成安離開之後,賀蘭月和祖母說了一聲,悄悄跟在了他們身後,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對他們賀家這麼大的仇。
洛離也跟上了她的腳步。
大山他們到里正家,將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里正很是氣憤,村里居然出現了這種人。
他當即讓家裡的兩個孫子,去通知村里六七歲以上的男孩,都到他家來。
趁著這會功夫,洛離帶著賀蘭月躲到了里正家,院子外的一棵大樹上。
這樹上的位置,正好可以將院子裡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一些孩子們就陸陸續續的來到里正家的院子。
還有一些在山腳下玩耍的,也被家裡的大人找到,送到了里正家。
里正看到村里差不多半大的孩子都到了,講了一些關於明天上私塾要注意的事項和訓誡。
講完後,他看了看大山幾人,見他們搖了搖頭。
里正想到難道不是他們村的孩子。
他看著孩子們告誡一番,讓他們以後都離河岸邊遠一些,就算天氣再熱,也不要到河裡和後面的小溪里去玩水。
說完,里正又很是隨意的問道:「你們昨天到河邊看打魚的時候,可以見到除了我們村以外的孩子。」
孩子們想了想,都搖了搖頭。
里正頓時有一些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但問不出什麼,也只能讓孩子們離開了。
賀蘭月和洛離在樹上,看到這些孩子們中有一個十三歲的少年,總是和這些孩子們的行動不一致。
就是別人搖頭的時候,他卻一動不動站在那裡。
而且在離開的時候,他走的很慢落在最後面,還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看里正,那猶豫的眼神,想說什麼,又看了看前面的人影,好像有所顧及。
這時有個比他小一點的男孩子,見他走的很慢,轉身回去,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
用副高傲而又很不耐煩的口氣說道:「走這麼慢幹什麼,趕緊回家拿了背簍上山打豬草去,別想偷懶,我會時時刻刻看著你的。」
賀蘭月和洛離對視一眼,他們都察覺到這少年可能知道一些什麼。
董成安沒找到人,也有些沮喪。
里正拍了拍幾人的肩膀,「你們先回去,我到村里轉一轉,去打聽打聽。」
大山幾人應了一聲就出了里正家的院子。
賀蘭月和洛離從樹上跳下來,和大山幾人匯合,打聽起那少年的事情。
她在村子裡很少和這些男娃子們打交道,所以有一些不認識。
小山走到她身邊趕緊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叫狗剩,他娘在他九歲時候生病走了。
他爹娶了個後娘,他那囂張跋扈的弟弟就是後娘帶來的,平日裡天天欺負他,看著他幹活,那一家人就沒把他當個人看。」
大山想到這少年流露出一絲憐憫,「他曾經偷偷逃走過幾次,可是因為他沒有通關文牒,也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在鎮上根本沒人敢請他做工。
再加上他爹和後娘,可捨不得將他這個正能做事的免費勞力丟掉。
每次都會讓全村人去找,有一次他躲到一艘船上,差點逃走,可還是被找了回來。
我很佩服他這份出去闖天下的勇氣,可是他運氣不好。」
聞言,賀蘭說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有了後娘,親爹也變成後爹了。
董成安呵呵兩聲來了一句:「親兒子不疼,疼別人家的兒子,這腦子裡面裝的都是屎。」
「可不就是。」洛離冷沉著臉,也應和了一聲。
賀蘭月有些奇怪的看了洛離一眼,這傢伙可是從來不說別人是非的人,今天是怎麼了。
洛離感覺心事被人看穿,他趕緊岔開話題,「我們到山腳下去等他,等一會兒,大山你們三人將看著他的那人引開,我們去找他談談。」
幾人分工好,就匆匆來到山腳下的林子裡。
等了一會兒就見,少年背著一個很大的背簍,腳步沉穩有力的往山上而來。
他後面跟著一個比他矮了半個頭,又黑瘦男孩,手裡拿著一根竹條,在後面晃晃悠悠的走著。
走到山腳下,少年看了一眼大山幾人,腳步沒停,繼續往山上走。
現在少年後面的那黑色男孩,準備在山腳下找個地方歇下涼。
大山幾人主動和他打招呼,「金寶又看著你哥做事呢!」
金寶眼神有些心虛的閃了閃,「要你管。」
說完,他竟然主動避開幾人。
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還衝正在往山上走的人喊了一句:「狗剩,我就在山下看著你,不許偷懶,趕緊幹活。」
大山幾人也覺得奇怪,既然對方避著他們,那就不去打擾他了。
三人在離金寶不遠處找了個地方,也坐了下來。
金寶頓時有一些坐立難安,都不敢去看他們。
這時山上的賀蘭月和洛離也出現在狗剩面前。
狗剩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放下手裡的鐮刀,站起身來。
「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推小石頭的是大牛,他穿了金寶的衣服,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
聞言,賀蘭月心裡覺得很是氣憤。
她本來想放他們一條生路。
可這些人為什麼就不能好好過日子,非得往她面前撞,還敢將手伸向她的家人。
不讓他們從心底懼怕,這後面可能還會禍事不斷。
她看著眼前面容剛毅的少年,「需要什麼報酬,你儘管開口。」
「不用。」狗剩果斷的拒絕,重新拿起鐮刀又彎下腰去繼續割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