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判回到衙門的時候,林老八也被抓了。
衙役們是在樓子裡把他給拽出來的。好傢夥,得了銀子後就開始禍禍,這幾天都是睡在樓子裡,就沒回過家,是把分到的三百兩銀子花得只剩下一百兩。
唐通判冷笑,就這樣的老混球,你就是給他一萬兩他也不可能真的好好安分過日子。
林老八見自己被抓,還一個勁的嚷嚷著:「沒有,大人,小的沒有做這樣的惡事,小的是無辜的。」
呸!
你無辜,你要是無辜那睡花娘的銀子是哪裡來的?糞坑裡掏的?
「顧成賢都招了,你還敢嘴硬,來啊,給我打!」唐通判懶得跟這樣的老無賴廢話,立刻對林老八用刑。
衙役們沒有客氣,摁住林老八就打。
砰砰砰!
不過幾下,林老八就疼得受不了,說:「大人,小的錯了,小的招,全都招!」
接著他把顧成賢給了他銀票,讓他找給府試做飯的人,往顧錦安、顧姓考生的乾糧里放夾帶的事情說了。
還喊冤:「大人,都是顧成賢讓小的做的,小的是無辜的,求大人看在小的年老的份上,把小的放了吧。」
唐通判笑了,冷哼一聲,對衙役道:「繼續打,打足三十大板為止。」
「三十大板!」林老八差點嚇暈過去:「大人饒命啊,饒命啊,打三十大板,小的會死的!」
可唐通判噁心死了林老八,根本不鬆口,給了他一句話:「莫慌,把你打死了衙門會負責埋的。」
言罷,帶著林老八跟顧成賢的口供去了禮房,把事情告訴古知府。
古知府聽罷,總算是鬆了口氣:「招了就好。」
這事兒可耽誤不起,要是誤了府試,整個府衙的人討不了好。
唐通判問道:「大人這邊如何了?」
古知府道:「所有的餅子都掰碎了檢查了一遍,除了徐昭明、顧錦安的餅子裡有夾帶以外,還有十六個餅子裡夾帶著寫字的紙條,全都給拿出來了。」
只是餅子都掰碎了,這次府試,所有的考生都要吃掰碎的餅渣子。
而說起那些夾帶的紙條古知府就生氣,不是寫著千字文就是百家姓、三字經的,最最本事的就是寫了兩首詩詞,真不知道那個顧成賢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想要弄夾帶陷害人也不下點功夫,就這點學問還出來害人,簡直是丟人!
唐通判聽得放心了,又問道:「大人,何時才能開考?府試可是耽誤不得。」
三天三場,都是安排好的。
古知府道:「估摸著得晚上才能開考,如今禮房不乾淨,所有雜役跟考生、以及分發給考生的東西都要重新檢查一遍。」
這是一個費時間的事,可這事兒不能省,必須得辦。
唐通判聽得點頭:「大人思慮周全,下官佩服。您有何需要下官做的,請儘管吩咐。」
古知府滿意點頭,立刻吩咐唐通判幹活,整個府衙的衙役,再加上百名守軍大營的士兵,是忙活到下午酉時,才把所有的東西、雜役、考生給全部檢查完。
這才開始髮捲開考。
古知府把這場變故的消息封得死死的,可許多考生的家人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一直守在禮房門外,問著衙役:「差爺,禮房裡出了啥事兒?咋看著不太對頭。」
又看向站在禮房門前的一排士兵,更加害怕,知道禮房裡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兒,而這事兒肯定跟舞弊有關。
舞弊啊,這可是全家都要連坐的大罪,然而他們並沒有看見考生被押解出來啊,難道不是舞弊?
衙役們早就得了古知府的吩咐,對他們道:「諸位放心,禮房裡沒出什麼大事兒,就是廚房的乾糧有些問題,怕考生們吃了拉肚子,重新給考生們做了一批,這才耽誤了時間。」
又對著圍過來的考生家人喊道:「沒事,沒事啊,諸位都別擔心,所有考生都好好的!」
大傢伙聽罷,這才放下心來,等禮房門前掛起燈籠後,大家便慢慢散去,等開龍門的時候再來接人。
顧大山、顧大富、戚盤子、尚秀才跟徐老爺子是一直等到天色黑透才離開,嘴裡還不放心的嘀咕著:「希望沒出大事兒。」
幾家的孩子都在裡面考試,要是真的出了舞弊大案,即使考上了,這功名也可能不算數。
徐老爺子年級最大,是安慰他們:「莫要想了,出事是一定的,可估摸著出的事情不大,不然不可能沒有人被押出來。」
可他心裡也是怕得不行,努力了幾代人啊,就盼著明哥兒高中好改換門庭,讓徐家踏入士族之列。要真的出事兒,他徐家幾代人的努力就白費了。
徐家、姜家跟顧大山家不同路,一起出了主大街後就散開了。
顧錦里已經知道禮房裡發生的事兒,等顧大山回了家,把事情告訴他。
顧大山聽罷,嚇得不輕,忙道:「顧成賢咋這麼狠毒?他自己毀了還想來害安哥兒,那安哥兒不會受這事兒影響,被知府大人嫌棄吧?」
府試的主考官就是州府主官,要是安哥兒被古知府嫌棄,可是會落榜的。
顧大富跟戚盤子也很擔心,他們倆的兒子,一個跟安哥兒是同族兄弟,一個跟安哥兒是表兄弟,要是安哥兒被知府大人嫌棄,他們的兒子一樣會受牽連。
顧錦里看著他們緊張的臉,笑道:「沒事的,我哥把斑鳩葉豆腐跟魔芋豆腐獻給了衙門,能幫知府大人拿到功勞,知府大人就算生氣,也只會氣顧成賢,不會怪我哥,更不會怪德興哥或者明表哥。」
三人聽罷,這才放心。
陳氏在旁邊罵道:「老娘早就看出顧成賢,不對,是黎成賢從小就是個心毒的,瞧瞧他是連這樣的惡事都做得出來,要是真讓他做成了,這得死多少人?真是喪了良心了!」
罵完又羨慕起來:「黎家真是有錢,黎成賢都這樣了還拿得出五百兩銀票來收買林老八。嘖嘖嘖,那可是五百兩啊,能在縣城買一座宅子了。」
說到在府城買宅子的事兒,陳氏就很鬱悶:「你們說這府城的宅子咋就這麼難買?我這十幾天一直跑牙行,那牙子都說沒有宅子賣,就算是有,也是幾千兩一座,真真是氣死人了,我這是有錢都花不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