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不賠償的顧大富不在意,他只是想要去看看鄒海最後的下場,對羅武道:「去,我一定去,鄒海那畜生害死了我家梅姐兒,我得去看看他最後的下場,回來好去告訴梅姐兒,讓她死得瞑目。」
顧德興近來是懂事了不少,問羅武:「羅武哥,明天是什麼時辰升堂?要不要現在就先趕去縣城裡,在客棧里住上一晚?」
他爹剛剛大病了一場,身體不太好,要是明天升堂的時辰太早,他爹趕去的話,身體會吃不消。
「明天巳時升堂,來得及,不用今天就趕去。」羅武想了想道:「不知道一天能不能審完,需帶些銀錢,估摸著明天回不來的話,得去住客棧。」
說到銀錢,顧德興臉上有些為難……梅姐兒辦喪事已經花去許多銀錢,他擔心家裡又要借錢。
顧大貴在旁邊道:「家裡住幾天客棧的錢還是有的,興哥兒不用擔心。」
雖說給梅姐兒辦喪事花了將近二百兩銀子,但香料作坊給的分紅很多,而大哥的醫藥錢是一份沒花,全是小魚的製藥作坊給的藥材,因此家裡還有些錢,就算沒了,也能去向三伯跟三伯娘借。
顧德興感激的道:「謝謝二叔。」
顧大貴沒好氣的道:「謝啥謝,你爹是我親哥,咱家又還沒分家,不管是那一房出的事兒,花的錢,都算是全家一起花用的。」
陳氏在堂屋裡聽到這話也沒說什麼,她雖然喜歡錢,也心疼家裡給梅姐兒辦喪事花了許多錢,但她更心疼梅姐兒,要是能讓她活過來,花再多錢她都樂意!
顧德旺見他娘的眼圈又紅了,有些害怕,近來家裡人老是哭,他膽子都被嚇小了。
陳氏見他瑟縮一下,看著自己的眼神怯怯的,瞪著他罵道:「小兔崽子,你怕什麼?老娘還能吃了你不成!書看了沒有?你念書可是花了老娘束脩的,要是不念出個名堂出來,老娘跟你沒完!」
顧德旺聽到這話一愣,衝著他娘咧嘴笑道:「嗯,娘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讀書的。」
誒媽呀,這才是他家老娘啊,罵人打人就對了,哭唧唧掉眼淚什麼的,不像他娘,他看著害怕。
陳氏聽到這話,把顧德旺拽了過來,探著他的額頭道:「你病了還是瘋了?」
說什麼會好好讀書,就他這種看書就犯困的性子,他能好好讀書?騙鬼呢。
還笑?
往常一被她罵就跑,如今不跑就算了還他娘跟她笑,病得不輕啊。
顧德旺推開陳氏的手,道:「娘,我沒生病,好著呢。」
言罷,往自家大伯的屋子看了一眼,小聲的問道:「娘,明天我能跟著大伯去縣衙嗎?我也想去看看那個壞人的下場。」
顧德發是個老實孩子,見家裡大人不是病就是忙的,正準備著去做飯,聽到這話,說道:「娘,我也去。」
陳氏聽了,是把他們拉過來,摟進懷裡,哽咽著道:「好好好,果然是娘的好兒子,不枉你們玉梅姐疼你們一場。」
顧德旺想說,其實玉梅姐也沒怎麼疼他們,可血緣這種東西很奇怪,他們跟玉梅姐畢竟是血親,是同一個爺奶,她突然就這麼死了,他們也是很難過的。
羅武把事情給顧大富說完之後,起身離開,往家裡走去,可在到家門的時候,卻是沒進自己家,而是腳步一轉,去了顧錦里家。
顧錦繡正坐在院子裡繡東西,旁邊坐著朱茶花,再過來是程哥兒,正在用小竹枝在地上寫字。
因著顧玉梅的事兒,顧錦繡近來的警惕心很強,聽到腳步聲,立刻抬頭看向院門,看見他後,笑了笑:「羅武哥,你回來了。」
羅武聽到她的聲音,心裡莫名安穩起來,對她笑了笑,指指院門,顧錦繡起身給他開了門,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
「羅武哥你餓不餓?我給你拿點東西吃。」顧錦繡問著,要去廚房那東西,被羅武攔住了:「不用,我就是過來看看……三爺爺他們,很快就走了,衙門裡還有事兒。」
顧錦繡聽罷,還是去了廚房,給他拿了三個豆渣餅跟一碗豆漿:「吃點墊墊肚子。」
羅武只能接過,坐在離顧錦繡不遠的地方吃著東西。
顧錦繡坐回凳子上,繼續繡著她的繡圖。
院子裡很安靜,只有嚼東西的聲音跟程哥兒寫字的沙沙聲,偶爾空中會傳來幾聲鳥雀的叫聲。
羅武並沒有待太久,把東西吃完後就起身,來到顧錦繡的面前,蹲下看著她。
顧錦繡拿著針的手頓了一頓,抬頭看向羅武:「羅武哥?」
羅武不想嚇到她的,可他心裡實在是忍不住……他害怕,恐懼她會出事兒,這段時間雖然忙亂,可心裡想她想得緊。
但他最終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笑了笑,道:「我走了,你是做大姐的,得護好自己,才能護住弟弟妹妹。」
顧錦繡點頭,眼神堅定的道:「羅武哥說的是,我一定會護好自己,不讓自己,也不想小魚程哥兒他們出事兒。」
羅武聽罷,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顧玉梅出事兒後,他算是明白了娘的苦心,娘不是不想讓他娶繡姐兒,是怕他護不住繡姐兒。
羅武離開顧錦里家後,去了一趟秦家,把明少卿已經來了縣城的事情說了,又道:「姜叔沒有多提你們,放心。」
姜旗提得最多的是他,把很多功勞都算在了他的身上,他雖然不明白是為什麼,但他需要功勞,他不介意被拎出去給秦家兄弟擋明少卿。
又道:「姜叔說,明少卿不會待太久,最多三五天就會離開。」
臨河府跟金陵府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明少卿處理,處理完後,還要趕回京城,來田福縣不過是因著鄒友廉,待個幾天就會把鄒友廉押走。
秦三郎聽罷,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跟羅武閒聊幾句後,把他送出門。
羅武沒有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帶著顧大富一家、三爺爺還有自家老爹去了縣城。
等到縣城衙門的時候,已經快到巳時,沒多久許縣令就升堂,鄒海等一干人犯被押了上來。
鄒海所犯的案子是證據確鑿,沒審多久,許縣令就給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