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中計

  邵師爺:「胡說八道,誰不知道你鄒江十五歲家裡遭難,心灰意冷,養傷到十六歲後,在十六歲生辰那天自賣自身給鄒大人為奴。這等人盡皆知的事兒,你還敢狡辯。來啊,把鄒江這個奴才抓回去。」

  「抓住鄒江。」曹師傅不給鄒江辯解的機會,帶著鄒府護院繞過羅武他們,向著鄒江撲去。

  鄒江冷笑一聲,直接衝進衙門裡,撲通一聲跪在公堂上,對著明鏡高懸四字高呼:「草民有冤,求青天大老爺為草民做主啊!」

  曹師傅等人見鄒江衝進公堂,大急之下也跟著衝進去,邵師爺想要喊住他們已經來不及。

  羅武帶著衙役們立刻圍住縣衙大門,不讓曹師傅他們逃走。

  姜縣尉跟楊班頭帶著另一群衙役從公堂後衝過來,指著曹師傅他們道:「大膽刁奴,敢率眾私闖公堂,來啊,把他們給本官抓起來!」

  「是大人。」楊班頭他們立刻衝上來,歘歘歘抽出大刀,把曹師傅他們團團圍住。

  曹師父他們此時才知道,他們情急之下做了什麼,立刻對姜縣尉道:「姜大人誤會,小的們不是私闖公堂,只是想來抓拿家奴鄒江。」

  邵師爺也急忙擠進公堂,對著姜縣尉連連作揖道:「姜大人,這真真是個誤會,曹師傅他們都是知道規矩的人,沒有要私闖公堂的意思。」

  又呵斥曹師傅:「你們還杵在這裡做啥,趕緊滾出去,公堂是你們這些奴才的能進來的?」

  「邵師爺教訓的是,小的們這就出去。」曹師傅他們一邊道歉,一邊後退,想要離開公堂。

  可惜,羅武不會讓他們出去。

  他帶著一群衙役兄弟,拿出佩戴的大刀,組成人牆,攔住曹師傅他們,怒喝著警告道:「刀槍無眼,誰敢過來,生死自負。」

  曹師傅他們看著明晃晃的大刀,看著羅武他們一臉盛怒的模樣,不敢再上前一步,生怕真硬衝出去,小命不保。

  邵師爺急了,對姜縣尉道:「姜大人,何必如此?咱們也是共事多年的同僚了,曹師傅他們的事情是個誤會,您抬抬手,讓他們走吧。」

  姜縣尉只看了邵師爺一眼,並未說話。

  楊班頭笑道:「同僚?邵師爺,你說什麼胡話呢?你是鄒縣丞的幕僚,吃的是鄒家飯,我們拿的是朝廷的餉銀,什麼時候跟你是同僚了?」

  一句話,把邵師爺給臊得無地自容。

  楊班頭說得沒錯,他確實是鄒縣丞請的幕僚,雖然因著鄒縣丞的關係可以進出縣衙,接觸到一些公文,可說白了,邵師爺就是個沒有官職的外人,跟縣衙沒有絲毫關係。

  楊班頭指著曹師傅他們道:「再說了,姓曹的身為鄒家家奴,卻敢帶著武器私闖公堂,邵師爺,這是個什麼罪名,你應該很清楚吧?要是不清楚,可以回去問問鄒縣丞。」

  奴籍者帶著武器私闖公堂,等同造反!

  邵師爺自然知道這個罪名,正是因為知道,他才著急。這事兒要是處理不好,身為主家的鄒縣丞都要吃掛落。

  姜縣尉此時說道:「老楊,把這群私闖公堂的匪徒抓起來,投入大牢。」

  又看向邵師爺道:「你儘管為他們求情,也可以讓他們反抗,只是你要明白,一旦反抗,到時候死得就不僅僅是姓曹的一夥家奴。」

  連鄒縣丞也討不了好。

  邵師爺是雙膝一軟,差點跌倒在地,目光看向鄒江,指著他道:「你故意的!」

  是他,是他把曹師傅他們引進公堂來,讓曹師傅他們犯下形同造反的大罪。

  鄒江看著邵師爺笑道:「鄒家的下人跟鄒友廉一樣蠢。」

  他確實是故意衝進公堂,把姓曹的這群鄒家護院給引進來的,可那又怎樣?兵不厭詐,且姓曹的這群護院說白了就是鄒縣丞養的私兵,是能抓一批就抓一批,不能把他們放走。

  邵師爺氣得差點厥過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楊班頭、羅武他們把曹師傅他們抓起來。

  而他還得對曹師傅他們說:「不要動手,老老實實跟著楊班頭他們去牢房,大人自會救你們。」

  曹師傅他們是嚇懵了,生怕縣衙真治他們一個造反的罪名,哪裡還敢反抗,是求著邵師爺:「邵師爺,您可得去幫我們說情啊,我們真不是故意的,都是被鄒江害的!」

  邵師爺沉著臉不說話,等曹師傅他們被押走後,他指著鄒江道:「姜縣尉,鄒江是鄒家家奴,我要帶走,請您放行。」

  呵,以為把曹師傅他們抓了就能逃過一劫?他還沒死呢,有的是辦法把鄒江帶走。

  鄒江喊道:「姜大人明察,草民是良籍,並非奴籍。」

  邵師爺大怒:「你胡說!」

  姜縣尉抬手,制止邵師爺的話,說道:「既然你們兩邊各執一詞,那這事兒得縣令大人審過後才能下定論。」

  說著,他讓羅武他們繼續守著縣衙大門,不讓邵師爺跟鄒江離開,自己去了公堂後面,求見許縣令。

  許縣令是個文人,而他又是農家人出身,是好不容易才考上功名,又做了六年的佐官才當上了主官,是怕死又怕事,對於鄒縣丞的事兒,他不太想管。

  「大人、東翁、好同窗,您別再猶豫了,只要您升堂,這功勞就能穩穩的落入您的手裡,弄不好還能讓您再升一級。」田師爺勸著許縣令:「鄒江只是狀告鄒縣丞徇私枉法、以權謀私這些罪名,並沒有狀告鄒縣丞勾結水匪,那水匪不會殺到大人的面前,您且放心。」

  放心個屁,許縣令都快嚇死了好嗎。

  「那陸姨娘死得多慘啊。老田、田兄、本官的好同窗,咱們再熬個把月就走人了,何必蹚這攤渾水?會出人命的。」許縣令哭喪著臉,就差給田師爺跪下來。

  田師爺比他狠,直接給他跪下了。

  撲通一聲,田師爺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許縣令聽到這聲音,都替他疼得慌。

  「別整這些沒用的,你趕緊起來。」許縣令想扶起田師爺,可田師爺就是不起來。

  「大人可還記得當初我們一起去考功名的時候說過什麼?」田師爺雙眼含淚,對許縣令道:「咱們一批同窗曾經發過誓,為官之後,要把生死置之度外……」